彩凤银蝶连说不敢,仍是低眉顺眼的模样。
卢氏看她们这样,心气勉强才顺了那么一点,坐下抿了口茶喝,刚一入口,立刻皱起眉头。
“这什么茶?”
卢氏顷刻间变了脸色,将手上的青瓷莲纹盖碗给扔了出去,茶水泼了离得最近的彩凤一脸。
卢氏语调尖锐,阴翳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她们,“我算是瞧明白了,如今我一朝落魄,你们便越发不上心,可再怎么样也记着我才是主子!”
盖碗砸在彩凤脸上,又滚落在了地上。
茶盖上有个小豁口,不细瞧,瞧不大出来,刮得彩凤脸上被划出了痕迹,鲜血渗了出来。
卢氏见状,火气倒是散了,冷笑道:“看来老天爷也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贱皮子,我看你这张脸如今被刮花了,还怎么敢出去勾搭阿钰!”
说罢,卢氏又沉下来敲打一旁瑟瑟发抖的银蝶,“我说的话,你也给我记在心里面,若是再让我抓到你们两人办事不上心,当心我把你们发卖到窑子里,也全了你们这不安分的性子!”
裴钰远远地还没进来,就听到卢氏在教训人,近前一瞧,原来是在教训她身边的彩凤银蝶。
卢氏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性的人,轻则辱骂,动辄打骂,这一点跟在卢氏身边的人都清楚。
在镇国公府的时候稍微还好点,到了岭南后,许是接受不了这个落差,让她露出了本性。
反正不在镇国公府,没人会指责她做得不对。
裴钰的目光落于彩凤破了皮的白皙脸颊,拧了拧眉,有心想说点什么话,又觉得实在无力。
这两个丫鬟跟在卢氏身旁也已经有许多年了,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何至于这么磋磨她们?
一次两次就罢了。
时间一长,她们怎么可能不生出怨怼之心?
裴钰立刻皱起了眉头,不用猜,也心里门清,知道这场闹剧十有八九都是卢氏在没事找事,语气不快,“您又在这里闹什么?”
卢氏见裴钰进来就护着这两个小贱人,更气了,顾不得会让他生气,当场骂道:“阿钰,我才是你的母亲啊!你不去管束她们,反而说起我的不是来,你知道她们怎么怠慢我的吗?”
卢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拿帕子抹着眼,“陡然到了这个地方,你作为儿子不偏帮我就算了,还帮着这两个贱皮子说我的不是,我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省得在这里讨人嫌弃!”
裴钰语气平静:“说完了吗?”
卢氏听出他的不高兴,抹着泪慢慢不吱声了。
裴钰深吸一口气,仅有的耐心也散了个干净,“母亲,我再告诉你最后一遍,这里是云水县,不是长安,你也不是什么镇国公府二夫人。”
“这里没一个人认得你的身份地位,也没一个人会顾及这一些,你若是不想给自已招来杀身之祸,就安分一点,莫在这里继续得罪人了。”
裴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