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香接道:“若是寻仇,杀完了就该走了,后面的修士去调查,又怎么通通都被杀了个完呢?”
万长嬴看了他一眼,眼色晦暗不明,又默默低下头吃东西。虽说此事确实没那么简单,但寻仇,是该杀个干净的,心软便是留了祸患。
刘文眼眶含泪哽咽道:“二位仙君想对了,没这么简单。”
讨论声乍乍,许多人都参与了进来,刘家灭门案事不小,八卦者多之又多,甚之又甚。但更多是隔岸观火的表态者。
“无所谓,寻仇便寻仇罢,又影响不到我们。”
“是啊,陈老爷一家虽然说是护佑了我们封仙镇一镇的安宁,但是没办法啊,修其道者必承其重啊!”
“谁知道他们家得罪了什么大仙才招来杀身之祸,我们一介凡人,管这么多干什么!”
“是啊是啊!”
“来来来喝酒喝酒,小二加三斤羊肉!”
“来咯客官!”
讲着,刘文已经泪湿衣衫。
“我听完,也觉得事不关己,大不了高高挂起…那位妖大仙不去得罪他就好了…”
秦梅香走过去,轻轻将刘文扶过来坐到了万长嬴旁边的凳子上,再发问:“后来呢?”
刘文声音哽咽:“后来…又出事了…”
“这次出事的,是本地最大的富商,姓廖。”
“廖存善?”万长嬴歪着头问。
刘文用粗布衣袖擦去了眼泪,回答道:“正是,仙君认识?”
“有点渊源。总之当初我们宗门在同期接到一个洪都的委托,正差人去办。而名头,就是廖存善之子——廖董瑞。他为了给父亲寻查真相,悬赏三千金。”万长嬴低头又啃了一口馒头,嚼了嚼继续说:“尘儿带了七八个弟子去了,有两个丹田受损,一生再修不得道法,尘儿和其余弟子也都受了重伤。”
“三千两黄金的悬赏,想必接委托的修士不少…就连若尘师兄都去了,却还是没能妥善处理吗?”秦梅香微微蹙眉,面色凝重。
“修行不到位罢了。”万长嬴答。
而刘文说着更悲,用衣袖掩着脸又哭起来。“那日是去了几十名修士…但是活着从廖府出来的只有…不到十个了…”
“爹!!!爹!!!!”
廖家长子廖董瑞喊声震天,四方邻里听到都匆匆出来围观。
“爹啊!!”
“老爷!!”
听见喊声的其余人也慌忙赶来,府丁婢女,大小儿女都在夺入门坎的那一刻哭声悲戚,引得人越来越多围在府周,议论纷纷。
富商廖家有三子一女,但是老二早早就病逝了,而最小的四妹才十二岁。
这次与之前的刘家灭门惨案不同,廖家只死了廖存善一人,其余人夜里都睡得好好的。长子廖董瑞第二日依照惯例去父亲房中汇报账目时敲门却无人应答,推门进去才惊而发现,父亲口唇大张,体色乌青,僵硬的倒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
刘文脚踩着脚,人挤着人,硬伸着脖子挤着看热闹的人偷摸插进了廖府,几乎大半个镇的人都跑来看热闹,管家东一头西一头也拦不完。甫一进门就看呆了,他是个没钱的,从没进去看过有钱人的房子,原来这么大,这么漂亮。
廖府是一个四进大院,二进院是主院,廖存善死的那间屋子就在二进院的东侧主房。
他偷偷摸了进去看,只见两侧的房门立柱都是整根金丝楠木制的,雕着五只金黄色巨大的蝙蝠,中间是流光溢彩的仙桃。
屋檐用卯榫来衔接的二龙戏珠,两个龙嘴中间预留的空隙刚刚好卡住一颗男人拳头大小的黄金珠子,稳稳当当,不留丝毫空隙。而柱旁,阶下,正跪着好多人在哭,泣不成声。
刘文左右转头,又来回转身,院子里青玉为砖,琉璃做瓦,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看的他眼睛都直了。
忽然见有人起身朝中庭奔来,他赶紧躲到了一侧的假山后。
而后就听见廖董瑞嘶哑的嗓子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