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走到他身后,看着他画,嘴巴不肯闲着,问:“你这画的什么呀?好像不是中国吧?”
画面上江边冬雨,明显就是中国江南水乡的典型场景,东方泽少见地没嘲讽他,专注地画自己的画。
秦正又问:“你这画儿画多久了?到底什么时候算完呢?”
东方泽停了笔,往后撤了半步,很专业地审视了一下,答道:“其实,无所谓画没画完,从来笔下一半、心里一半,并且要看谁来画、谁来看。”
秦正笑眯眯地说:“所以,各花入各眼。只要能理解画中意境,对有些人来说,就算画完了;对于另一些人,永远画不完,对吧?”
东方泽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没想到,你还有那么点儿悟性。”
秦正得意地说:“那是因为泽总是个好伯乐嘛!这画可以送我吗?”
东方泽盯着他,没说话,将手中画笔上淡青色的颜料轻柔地又涂了几笔,道:“这幅画已经答应送人了。你若喜欢,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画吧。”
东方泽小心地将画取下来装入纸袋里,说:“明天让iris去裱一下,就算完成一项工作。”
秦正注视着他认真的表情,微微地笑了。
东方泽警觉地盯着他:“干嘛?笑得这么……”他没说下去,秦正上前从他手上拿过画,一边说:“又对你不怀好意了?”
东方泽还没答话,秦正已经拉着他走到沙发前,按他坐下,道:“你累了一天,我帮你按按肩吧?”
东方泽本能地想站起来,闻言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反抗,由着他站到沙发后面,两只手捏住了自己宽阔瘦挺的双肩。
秦正看他这么温顺,心里好不欢喜,轻声道:“你把头靠在后背上,闭上眼睛,一定给你至尊的享受。”
东方泽听了,头仍微垂,半晌没有动。
秦正一边稳重、有力地按着,一边问:“怕我害了你呀?”
东方泽其实心里有些慌,但被他言辞这样挤兑,只好将头向后靠上沙发枕背,头便向上仰起——秦正从上向下地看着他,两人四目对视,东方泽忙闭上眼睛,一颗心跳得厉害。
他只有悄悄地深呼吸,希望不被察觉地安抚下那颗慌乱的心,却听秦正轻声问:“你慌什么?怕我这样看着你吗?”
东方泽立时由慌乱变成气愤,两道眼刀一扫:“怕你作死罢!”气冲冲地站起,向外就走。
秦正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来不及拉住他,眼见着他就出去了。
不想,东方泽在门口停了停,居然转回头好不客气地说了句:“晚安。”方才离去。
留下秦正怔在那里,不知是回味刚刚近在眼前、就在手边那般温顺可亲、乖巧听话的阿泽,还是那个气急败坏、眼神锐利的泽总,无论哪一个,他都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