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满头黑线的看着母亲的动作,虽然绿豆沙这种食物在H市不是消暑的圣品,但也不至于买不到,他是不是要向宋嫤言收个费什么的……
他叹了口气上了二楼卧室,门还没关上,就听见楼下沈母大声道:“阿易,后天是爷爷的忌日,别忘了啊!”
“知道啦!”沈易扬声应道,然后长长的“吁”了口气,原来又到了祖父的忌日了。
说起祖父,沈易的印象不深,因为父亲是小儿子的关系,祖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是不同他们一起住的,而是和大伯一家住在祖宅里,他一年中也只见祖父几次而已。
沈氏留下来的规矩,是要和长子住在一起的,其余的孩子则会在结婚以后离开祖宅自力更生,沈氏子孙由此散落世界各地,有人功成名就,也有人寒酸落魄。
沈易的祖父算是功成名就的那一拨,收古董收出了个收藏家的名头,生了个搞考古研究的儿子,娶了个搞文字研究的儿媳妇,生了个在乐团拉大提琴的孙女和读了心理学博士去当了老师的孙子。
沈易想了想自己家,一家人都是在文化圈子里的,当然不包括兼职和朋友创业的自己。
他忽然想到了族谱上属于自己的窄窄一行字,大意是他姓沈名易,字铮循,沈氏第二十七代孙,行六。那是一个在漫长的岁月里壮大起来的家族,犹如一株大树,分出了无数的枝桠,根深叶茂。
父亲与母亲似乎都以有这样的家族为荣,自小就对他灌输不要堕了家族名声的观念,琴棋书画在年幼的时候是都学过的,可惜到最后他除了会些书法和国画的皮毛以外什么都不懂了,全不像他的姐姐那样真的长成了个十足的才女。
沈易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那副自己画的村居图,连题的诗都是抄的辛弃疾的《清平乐村居》,他不由得自嘲的笑笑。
他站起身来,走到露台去,从露台往下看,看得到前院样式古朴的路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却让他无端端的想到宋嫤言温软的笑容来。
“你还欠我一个菠萝包的钱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是叹着气的,可是沈易却分明感受到她的调侃。
他想到路柠,那个像太阳一样热烈奔放的女孩子,也像太阳一样耀眼,漂亮得像只高傲的孔雀,她永远直来直去,不太懂得委婉为何物,永远不可能像宋嫤言那样用比喻来讲道理。
而宋嫤言,则静默许多,他知道的她的表情似乎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静而温和的,她愿意坐在吧台后静静的听着食客们说的话,偶尔笑一笑。
她像月亮,静默无边,却深沉包容,沈易想,他背过身靠着栏杆,室内的灯光和他的表情一样柔和。
沈易再出现在私厨时已经过去了三天,他到的时候宋嫤言正在打电话,似乎正在说什么她不大懂的事。
“……嗯?”宋嫤言见到沈易进来,愣了下神,然后冲他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对着手机那头道,“我也不懂这些,你要是觉得可以就授权了吧。”
沈易笑了笑,走到平时坐的位置坐下来,林钰端着旁边桌的客人点的咖啡过来,转身要走的时候问了声沈易,“沈老师要些什么?”
沈易侧着头看了看白板,“要一份葡式蛋挞和一杯冻柠茶。”
林钰一边点着头下单,一边弯下腰凑近他小声的道:“今天嫤言姐做了榴莲酥做下午茶,沈老师要不要来两个?”
沈易一愣,“白板上没有啊……”
林钰嘿嘿笑了两声,得意洋洋的道:“下午茶是自己人的……”
说着做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来,沈易忍不住笑,点点头道:“先多谢你把我当做自己人啊。”
“……嘿嘿。”林钰又笑了两声,表情换作了不好意思,“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那沈老师……我下个学期要是选了你的公选课……你可不可以……”
她一面说一面比了比手指头,“……可不可以考试的时候放宽一丢丢的标准啊?”
沈易除了教授《广告心理学》这门课外,还开了一门公选课《色彩心理学》,每周上一次课,选的学生还算不少。
他听到林钰的话时愣了愣,“……林钰,你这是贿赂我?”
“是拉拢,毕竟我还没选课呢……”林钰讪讪的笑着解释。
沈易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爽快的应道:“行,看在宋嫤言的份上我答应你。”
“……真的?”林钰捂着嘴睁大了眼睛,“谢谢沈老师,沈老师你真是大好人!”
她说完还鞠了个躬,转身要走时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转身问道:“哎,沈老师,这和嫤言姐有什么关系?”
沈易笑而不语,挥了挥手示意她走开,林钰倒也不多想,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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