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王大爷想了想,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来,小声呼唤道。
三枚闻言,眯开左眼,对着大爷挑了下眉:“嗯?”
王大爷拍了拍“哞哞叫”身后的大青牛,指着车厢,道:“咋不坐车里吃?还暖和一点。”
手背抵了抵额头,三枚摇头,含糊不清地道:“闷。”
闷得她大脑有些缺氧,迟钝得转不过弯来。
“哦,长时间在车里颠簸着,是会闷一点。”
王大爷见三枚又闭上了眼睛,想了想道:“那你先歇着,我也给我家大壮喂点吃的去。”
大青牛这几日没他在身边照料,都饿瘦了。
三枚哇呜又啃了一大口肉饼,听见王大爷的话,眼也不睁开,只抬手挥了挥。
泥泞的地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走一步踢踏一下,越走越远。
等到耳边除了徐徐的风声外,只剩自己咀嚼的声音了,三枚才缓缓地睁开了杏眸。
她的眉头轻蹙,抬头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
“干嘛呢?”
三枚对着天空,喃喃自语,“三翻四次的,怎么不敲梦铃呢?”
是的,三枚又被拽进了幻梦。
梦里的一切场景,跟在水都里的那一次,一模一样。
全是雾茫茫的一片,除了风声和那浅浅的吟唱片段,再没有发出其他任何声响。
不同的是,这次三枚在梦里走动时,没有再看见那串大小不一的脚印,而且在她想要结束梦境的时候,很顺利地就回到了现实。
没有任何拉扯,也没有铃声响起,仿佛她只是做了一个特别寻常的梦。
三枚直觉没那么简单,却一时想不出到底为何。
难不成是在跟她耍花招?
“啧,想得头疼。”
眉头轻蹙,三枚将手里的肉饼一股脑塞进嘴里,狠狠地嚼着,“不想了,顺其自然吧。”
自己还要忙着将锁魂箱里的怨魂入土安葬,没工夫纠结一个谜团一样的幻梦。
掏出干净的帕子,擦擦嘴巴,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三枚拍拍手站了起来。
“等什么时候敲响我家的梦铃了,再说也不迟。”
——
半年后。
一辆行驶在崎岖山路上的马车上。
“真能忍啊,真能忍!”
裴元气呼呼地,手中折扇拍得噼里啪啦直响,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仿佛升腾着熊熊怒火。
“陆在野,你是真能忍!”
他指着坐在车厢另一边,气定神闲奋笔疾书的陆衎,咬牙切齿地道:“我说你当初表现得那样云淡风轻,敢情你是将兄弟都蒙在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