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浮现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若是能得救,干完这一当她就回山,以后一定听爹爹的劝,再也不一意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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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小渔村那几个小毛孩给救了的。”
二毛最后偷偷潜入了纪老姑的旧宅,从小院杏花树下挖出了一把钥匙,将她家锁在海岸边小仓里的小船给开了出来。
云丫掌帆控制方向,力大无穷的王小花摇大橹,二毛摇舵橹,被二毛从梦乡里强行拽醒的小胖子划头桨,眼神好的鱼儿则负责警戒,顺便在海夜里找寻三枚的身影。
三枚睁眼的时候,几个小姑娘抱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二毛和那个小胖子同样眼圈通红,小脸一片惨白兮兮。
侧过头,就见一身狼狈的八耳,平躺在木箱子上恹恹转着自己的豆豆眼,像是思考什么了不得的人生大事,嘴里还咬着自己的瓷碗。
当时三枚的心里,不知为何痒痒的,像是有一阵暖流窜过,带起了麻麻的酸感。
三枚杏眸里满是感慨:“死里逃生后的余韵,真是。。。。。。”
真是什么,她至今都无法用言语表达出当时内心的复杂感受。
将手边破烂的昏黄纯色油纸伞轻轻朝陆衎的面前一推,三枚嘴角噙着微笑。
“这把伞,才是薛婉茹失踪当日,从家里带走的油纸伞。”
第15章
“这样好吗?”
邢正撩开车窗,看着走在马车边上,一边举着破瓷碗,一边啃油饼的三枚,心有不忍地道。
裴元皱着眉头:“咱又不是甚十恶不赦的坏人,是谁拦着不让她上车了?是她自己!非要自己走路。”
说是这么说,他的眉头皱得却不比邢正的浅,“好说歹说说不听,宁愿溅自己一身泥泞,也不肯跟咱一道,说什么会干扰到她的判断。”
也不知道在高傲个什么劲!
轻飘飘的语气将人气了个半死,她却视若无睹,仿若闲庭散步般淡然,时不时还转头朝你咧嘴一笑。
脏兮兮的小脸,龇着雪白的牙花,真是。。。。。。辣眼睛!
真正令裴元生气的是,“陆在野他又是发的什么癫,竟然选择跟她一起走!”
“他居然还给她撑伞!!”
裴元越说越气,狠狠一跺脚,手指往前一指:“偏它一只小小的稚鸡淋不得雨,居然趾高气昂地进了我的马车!”
邢正被他吼得耳朵生疼,努力远离噪声来源,“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野鸡,本事大着呢。”
将撑开的车窗“砰”地一扔手,“再厉害它也只是一只鸡!”
八耳被说了也不生气,一会儿低头“嗒嗒嗒”啄着黍米,一会儿抬头看猴戏似的撩一眼暴躁的裴元,小小的豆眼炯炯有神。
裴元气极,手中折扇扇得飞快,最后啪的一声拍在手心。
邢正看得牙疼,“不是,我说你跟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啊?”
“那她凭什么使唤陆在野给她撑伞!高冷的大理寺少卿,都没给长曜和我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