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看着一旁放着的青瓷小盅,心里不知是期待还是失望,她照例询问:“这也是他让厨房做的吗?”这个他,当然指的是许久未曾露面的慕清寒了。
飞霜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两人虽然闹着别扭不见面却半分未少对彼此的问候和关心,于是这会也不藏着掖着,点点头道:“自然。”
这府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王府里一夜之间就变了天。
自那天之后,王爷都好几天没有来过了,王妃就整日待在房间里,也不出门,唯一的消遣就是望着窗外发呆。王妃恐怕不知道,即便在发呆的时候,她也都是带着愁绪的。
往日里欢声笑语的冬园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这原本就寒冷的冬日也好像更加让人心寒了。只可惜她只能在一边看着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飞霜忍不住想,王爷也是的,身为男子怎么也跟女子一般斤斤计较。纵然王妃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消气了吧?若是王爷惹了王妃生气,那他更该主动来求和了。
这都几天了,天天只晓得派人叮嘱厨房好好给王妃补身子。哎,这有什么用呢,连她这个没谈过恋爱的都知道,王妃这个样子,不见着王爷,怎么好得起来嘛。
她一边偷偷埋怨她家王爷的不懂风情一边端起小盅,刚一揭开盖子,一股带着淡淡香甜气息的热气顿时便袅袅地飘了出来。她看着碗里呈现淡淡的黄红色,忍不住赞道:“这血燕是王爷昨晚刚刚遣人送过来的。据说这血燕最是滋补养血,虽然咱们府里也有,但是都比不上王爷让人送来的品相好,想必王爷也是为了您特意去寻的吧。您看,这汤汁的颜色与寻常血燕果然不同。”
飞霜是好意,虽然她心里对她家王爷的最近几日的反常行为是有些犯嘀咕,但是下意识地她还是想让无忧知道慕清寒心里仍记挂着她,即便两人如今闹了矛盾也还是为她花了不少功夫。
可她不知道的是无忧是听不进去她说了这许多的,于她而言,只要知道这是慕清寒让人做的,是慕清寒想让她喝的,这便够了。
无忧拿起小勺,一口一口地将一碗喝的一滴不剩。
飞霜看着她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实在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得在心中叹息一声。
唉,看惯了王妃与王爷两人甜甜蜜蜜的模样,他们这突然一吵架,就连她一个外人都跟着不是滋味了。
“王妃,虽然飞霜不知您为何与王爷闹了别扭,但……”
飞霜正要劝慰无忧,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飞霜皱眉起身去开门,果然看见飞雪冒冒失失地直冲而来。
飞雪刚一站住脚步,飞霜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训斥:“跑跑跑,跑什么跑!从小的规矩你是不是半点都不记得了?你这个死脑筋怎么还学不到教训!非等王爷将你处死才知道什么是谨言慎
行是不是!”
飞雪倒是被飞霜训习惯了,脸皮在她面前已经有城墙厚了,只是想到那日慕清寒那双染着杀意的眼睛,饶是在他身边跟了这么多年,飞雪至今回忆起也还是觉得两股战战。这会飞霜将慕清寒搬了出来,飞雪一听顿时便焉了下去,本想卖乖讨好的,也只得低头认错:“对不起嘛,我错了……”
飞霜到底是心疼她这个妹妹的,见她这样便也生不出气了,顺手将落在她头面上的雪拂去许多,语气虽急倒也夹杂着关心之意:“算了算了,嘴上说的好听,下次不提醒你还得再犯。赶紧进屋来,外面太冷了。”
她俩在门口吵吵闹闹的无忧在屋内早就听见了声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飞雪,从外面来冷了吧?赶紧进来暖和暖和。”
飞雪瞧着无忧这无精打采的笑容也是心疼的厉害,一想自己的起来意便更是担忧。她对上无忧的眸子,轻声道:“王妃,宫里来人了。”
待到无忧将自己收拾妥帖出门,宫里派来的小太监已经在大门外等候多时了,这天寒地冻的这小太监在外面站了这许久早就已经冷的不行了,鼻头被冻的通红不说,本想搓着双手取热,可热意消散的太快,他的手都快搓破了才觉得稍微好过些。
无忧还没迈出大门便看见一辆中型的马车正停在府外,低调朴素的若不是上面印着宫里的图徽,她都认不出这是宫里的东西。马车旁立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太监,正搓手跺脚的,似乎是冷的厉害。
无忧看在眼里,不由有些愧疚,于是便加快脚步到了那太监跟前,十分不好意思地与他说:“抱歉,让公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