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随便能捏死自己的存在,付天晴并未感到畏惧……
不,其实应该畏惧的,只是这种感情在暗金眼亮起之时便已经被他舍弃了。
或许,自己这么下去早晚会像老杭一样,不知道死为何物,把自己的命一个劲儿的当做筹码去用吧。
老人并未对付天晴的说法有所动容,只是平静地说道:“千百年来,西州这样的声音就未曾消失过。然而他们尝试了一次又一次,除了制造出更多的死伤之外,对改变现状没有一点帮助。”
“所以你也认为我和他们一样,只是白白的给西州带来死伤?所以你就无视了这场蔓延了西州全境的大雨造成的负面影响?你身为圆桌骑士,不可能不知道这场大雨的幕后是谁在指使。”
“我不知道,也无实证。如果你能够拿出证据说服我,证明你们可以阻止这场雨继续下去,我可以放行。”
“嗯……”
付天晴无奈地苦笑。
拿不出来,确实拿不出来。
雨魔灾害的幕后主导者是教廷——这件事哪怕可能性无限逼近百分之百,但只要没有实证,那也就只是猜测,是一头恶魔的猜测。
付天晴没办法证明它就是由教廷引发,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知道停下它来的办法。
膺战之骑并不是想要付天晴向他证明早就已经昭然若揭的事实,他只是在确认付天晴计划真的能够阻止灾害,而不是以雨魔为借口进行的无意义的起义。
是啊,出发点不同。
膺战之骑并不是坏人,付天晴很清楚。
他是守旧派,或许见证过了许多次失败,已经不希望西州出现更多牺牲。
他没办法停下这场雨,也不希望因某些人的鲁莽而加剧这场雨的危害。
他的担心是正常的。
这种人也是可悲的。
……
不,也没办法说他可悲。
付天晴的计划如果失败,那结局真的会如他所说,造成无意义的大量死伤。
而就算成功,如果不能停下来这场雨,西洲人就只是又一次地迎来了苦难的轮回。
“正如你所说,我不知道这场雨该怎么停下来。我只知道它是教廷为了收集信仰而进行的仪式,它跟天堂有关,只要能够破坏天堂,这场仪式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这些都只是我的推理,没办法拿来说服你。”
付天晴没有选择撒谎,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花言巧语只会让自己交涉的余地变得更加狭窄。
他坦诚地看着膺战之骑,嘿嘿笑了一声:“就算我说‘我想试一试’,这失败的后果也太大了,你来阻止我是为了整个西州好,这我明白。”
“既然明理,那就请你离开西州吧。圣座那边,我会想办法去向他求情,阻止。即便是要用别的手段……也无需牵扯进这么多的人。”
“投降派就是好啊……一心指望着教皇自己能学好,人家要是不同意呢,也就这么继续拖着,让黎民就这么将苦难受着……反正千百年来西州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不出现更大的牺牲,也甭管先让百姓受苦的人该不该得到惩罚,就这么忍着受着就行。”
“……你的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
膺战之骑摇了摇头:“我承认,恶魔小子,你说的都很对。我没有改变这一切局面的力量,也不希望你们去改变。这并非是为了我个人的利益,而是为了让西州不因任何外力而产生太大的动荡。”
“所以说啊,你如果生在别的地方,或许是个悲天悯人的好人,但生在西州,你只能算是个教廷的帮凶而已。”
“……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想怎么骂我随你,但在那之后,你得离开这里。”
“嗤。”
付天晴嗤笑一声,耸了耸肩膀:“我就算在这里被你活活打死,帝国也依旧会以我的死为借口篡夺人发兵的。对于一心想要搞教廷的我而言,除了中途逃跑,怎样都会实现我的目的,我已经成功地撩拨起了反抗教廷的火来。你现在再来掐灭我这最初的火星,已经为时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