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起见,应该立刻杀掉那个不稳定因素才对。
然而皇帝陛下却将她保留了下来。
那个女婴不能长留,却也没必要死掉。
究竟是谁胆敢对皇宫发动袭击,皇帝陛下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但却一时间没办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于是,他留下了这个女婴。
全知全能的东州之主可不希望这片大地上有自己无法知晓的东西存在。
哪怕“那些人”可能就在自己的身边,兢兢业业地记录着历史的变迁。
哪怕曾经他们的祖辈立下了契约,不允许彼此相杀。
没关系。
时代在演变,如今的龙裔早已经不是当初那般单纯。
绕开契约的方法有的是。
皇帝一边从小到大的用毒物喂养着这个女婴,压缩着这个女婴的寿命。
一面亲自教导这个女婴,皇室的功法,如何将民心转化为自身的力量,如何汲取地脉的力量维持生存。
他任由所谓的有苏蝉转世的说法泛滥,任由这个女婴被妖魔化。
民众的信赖和期待是信仰。
民众的恐惧,怨恨,憎恶,也是信仰。
被憎恨的对象也能够从这地脉当中汲取力量,维持着生命。
那个女婴,龙朝花,就这样被憎恨着,一天一天的长大。
她虽被世人骂为毒虫,但却必须依赖着毒虫这个身份才能活下去。
她的身体已经太过依赖地脉了,倒不如说,她本身就是完全依赖着民众的憎恨才能活下去的肉身。
一旦有人替她澄清了冤屈,告诉大家,她并不是妖狐转世,她是无辜的,她只是个受害者。
那么伴随着仇恨的消弭,她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
被人憎恨和厌恶就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活法。
这是皇帝陛下恩赐给这个冒牌货一条生路,一条走多远,往哪儿走都完全被皇帝陛下所掌控的生路。
毒虫,毒虫。
不过是穿在鱼钩之上,置入水中,用来引诱着大鱼上钩的饵料罢了。
杭雁菱缓缓地讲述着从皇帝那边听来的真相,她依靠着被褥,闭上眼,森森的笑着。
“真会玩儿啊……难怪付青冢输了,我这个伯父和付青冢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
“好了,莱莱紫,我想说的,都说完了。”
怒意退散后,杭雁菱陷入了深深的疲惫。
她倦怠的闭上了眼:“龙朝花并不是你要拯救的莉莉后人,你也不用琢磨什么拯救她的办法了,没用的。”
“等等,别啊。”
莱莱紫有些着急的摇晃着尾巴,抓着杭雁菱的胳膊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