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之仔细想了想,这办法似乎有几分可行,但是他还是有顾虑,“宛婷表妹倒也罢了,就冲她那天那不知廉耻的样子,怎么耍也不过分。可是别的小姐却不成,倒不是我多心疼她们,而是怕传出去之后,会有损大哥的名声。”
俞筱晚笑道:“原本我也怕这一点比较难,现在倒是很容易了,我家的妍儿表妹,应当是心有所属了,让她配合一下便成,当然,这可以等我确认了之后,再定,还得跟老祖宗先商量着,这样才不会露馅。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也无妨的,只是咱们做戏就得做足,会多花些功夫。若是大哥和妍儿都同意,就能事半功倍。然后呢,你有意无意地告诉宛婷表妹,说老祖宗选世子妃的标准,就是家世不能太好的,这样妍儿就成了宛婷的头号敌人,只要咱们想办法让母妃也接受妍儿,嗯,以侧室或妾的身份,想必母妃不会拒绝,然后悄悄传些言语到宛婷表妹的耳中,就说妍儿已经定下来了,她必定会着急,行事只怕就没有深浅了。”
以俞筱晚的观察,这位宛婷表妹必定是不个不能容人的,表面上故作大方是可以的,但是她自己的正妃之位还没到手,未来夫君的身边就已经多出了一位美人,想必不会容忍,一开始会求着母妃,可是一旦发觉求了也没用之后,还不一定会对母妃说些什么恶毒话呢。
君逸之思索一番,觉得可行,便笑道:“也好,反正世子妃的人选,最终是老祖宗来决定,母妃并拿不了主意,咱们玩些小把戏,无伤大雅。至于舅母那边,如果能正式交恶,我还求之不得呢。”
心动就立即行动,君逸之立即拉着晚儿往外走,“咱们跟大哥谈去。”
俞筱晚笑着甩开他的手,“这事儿我去多不方便,你自己去跟他说吧。
君逸之一想也是,大哥脸皮可比自己薄得多了,便拿着扇子,带上从文,乐颠颠地去了。
俞筱晚待酉正换了衣,带着丫鬟们去春晖院请安。几位娇客又由各自的亲戚带着,到了春晖院,今日楚太妃借口天儿太热,有些气闷为由,将人都打发了回去,只留下俞筱晚陪着。
俞筱晚见楚太妃的脸色如常,想来是觉得太吵闹,便放轻了声音,一面帮老祖宗打扇,一面搜肠刮肚地想话题聊天。楚太妃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孙儿媳妇的服侍,才挥了挥手,将下人都摒退了出去,睁开眼睛看着晚儿,缓缓地道:“晚儿,老祖宗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这几个丫头,你瞧着哪个好?”
俞筱晚只沉吟了一下,便笑道:“若是问相貌,晚儿还可以说说自己的感觉,若是问才情,那就各有所长,若是问人品,这才一天的时间,晚儿无法做答,若是问谁最适合大哥,那得问大哥的意思。”
楚太妃笑嗔道:“你就是个小滑头,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她缓了缓,又问道:“你就不奇(提供下载…3uww)怪,怎么府中忽然来了这么多娇客么?”
俞筱晚手中的扇子一顿,被老祖宗这么一提醒,她才恍然发觉,的确啊,怎么忽然来这么多,而且是在一天之内来的。若是说因有兰淑云和原宛婷为前例,旁人心中也有了想法,也依样送自家的侄女外甥女进来,这倒是很正常,可是不正常的就是,怎么赶得这么巧,全是在一天之内到了楚王府。
她迟疑着问,“莫非是,有人指使?”
楚太妃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指的道:“我原是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逼得淑云一早就回府,所以让人去查了一下,顺道让齐嬷嬷带些补品去兰府,慰问慰问她,哪知她竟不在府中,我使人回兰府打听,才听说她陪我那侄儿进宫了。”
俞筱晚一怔,进宫?难道兰淑云竟是宫里的人指使的?那么这些人……
楚太妃淡淡的道:“就算不全是她指使来的,也是她指使人挑唆着来的。”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声,“也不知她哪那么重的疑心。”
俞筱晚不敢接话,她猜测的时候,都不敢直称太后。楚太妃淡淡地道:“我的长孙媳,可不能是随便谁都能挑唆得动的人。”又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认识的千金里,若有合适的,记得有机会指给我瞧瞧。”
一句话,将这六位小姐,都划出了世子妃的范畴,若是她们愿意为妾,可能还有几分机会。
一晃几日过去,几位娇客每日里请安问候比俞筱晚这个正经媳妇、孙媳妇都勤力,君逸之则是每日寻着她们不在的时候去给老祖宗和母妃请安,倒也相安无事。
随着七月十六日越来越近,俞筱晚的心就越来越紧张,她会担心,也是因为君逸之时常看着窗外,上回还说,希望陛下祈雨能够顺利,否则不光是多旱几日的问题,而是怕有心人会拿来做文章。能求雨得雨,自然是真龙天子,可是若是求雨不成呢?
这几句话让俞筱晚顿时着慌了,她重生一世,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虽然大旱如期而至,可是哪能保证雨水也如期而至?当时也不知怎么会那么笃定地说,必定会降雨,逸之还怂恿着陛下亲自求雨,她不会害了陛下吧?若是……换成钦天监的人,会不会好一点?
见小妻子也着慌了,君逸之忙安慰道:“没事没事,祭天要连续三天,祭天之后几日之内降雨,也可以说是陛下祭天求来的雨水,这前后就有好几天的时间。已经旱了两个月了,应当会下雨了。”
话虽如此说,可是君逸之自那之后就每天早出晚归,而且一天回得比一天晚,俊眉蹙得一天比一天紧。
今日就是七月十六,俞筱晚一早起来,君逸之已经出门了,她给老祖宗请过安,实在没心情跟那几位小姐闲聊,便寻了个借口回屋,站在窗边往外看。外面的日头仍是烈得能将人给燃起来,天空中万里无云,院子里静得一丝风都没有,连蝉都渴得叫不动了,哪里有半点要下雨的样子?……不会真的不下雨吧?
事实就是,一连三天,天空仍是万里无云,到了七月十八日的晌午,烈日晒得院子里最后一支鲜花也蔫了,俞筱晚几乎要窒息了,绝望地关上了窗户。
初雪不由得问道:“二少夫人不舒服么?”
俞筱晚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觉光线太刺眼了。”
初雪想说,可是关了窗,就太闷了,只是见主子蔫蔫的,便转了口道:“那奴婢再拿一块大冰进来。”
俞筱晚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倒在竹榻上,沉重地阖上了眼。不知天坛之上的陛下,是否还在期待?还是已经绝望?
辗转反侧间,俞筱晚迷迷糊糊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忽觉门外的丫鬟们叽叽喳喳个不停,她动了动眼皮子,想让她们安静一点,可是顶不住瞌睡,没能睁开眼睛。忽地,一阵清凉的风从身上刮过,不同于丫鬟们打扇时的断续和轻柔,是连续的,是猛烈的,清凉得她胳膊上都冒出了一颗颗小小的鸡皮疙瘩。俞筱晚一惊,猛地坐了起来,四下张望,只见起居室里门窗大开,透过窗棂,院中的月桂树随风狂舞,天色也了下来,大团大团的黑云迅速地占领着蔚蓝的天空,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耳边响起初云兴奋地声音,“二少夫人,快要下雨呢。您睡下后不久,天色就阴了,现在乌云越来越多了,蔡嬷嬷说,应当傍晚就会下雨了。”
蔡嬷嬷也随即进来了,含笑道:“那是之前说的,瞧现在这样子,不用等到傍晚,顶多一刻钟,这雨就能下下来,而且还会很大呢。”
俞筱晚盘腿坐在竹榻上,还有些呆呆的,不敢相信真的要下雨了。半晌才惊觉,“二少爷呢?回府了么?”
蔡嬷嬷有些尴尬,“回少夫人的话,二少爷还没回呢,大概是有事儿吧,前阵子二少爷不是每天都在家陪着您的么?况且从文他们都跟着,也不会让二少爷淋着雨的。”
俞筱晚此时已经恍过神来了,心中被满满的喜悦填塞着,想着总算是没害着陛下,她问君逸之,不过是想找他一起来分享喜悦的,便也没在意,只挥了挥手,让蔡嬷嬷等人都退下,自己也不下榻,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蔡嬷嬷到底是有经验,真的不过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