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远生死几度,此刻已是看破了一切得失,不再顾忌惧怕。
他冷然道:“就说马小姐一直是个喜爱俊男的荡妇,不顾人伦,看上了自己的师侄,加以勾引诱惑。”
“李白龙色欲熏心,与其一拍即合,所以才会写这种文章,利用同文局的权势之便,试图颠倒黑白,为化蝶一事翻案,试图洗白马小姐,把污水泼向其他人,纯粹是欺负死人不会讲话!”
郑会长露出阴冷笑容:“立意再高、情绪再深的文章,论起传播度,也及不上专攻下三路的谣言!男女之情,不伦之恋,名门丑事,官器私用……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比他的文章更加吸引眼球!”
郑修远这样说着,转而看向马伏龙。
对方听了他的计划,眼神激烈变幻,表情扭曲癫狂。
最终,马堂主的表情平静下来,变得释然。
说服别人,有时就是说服自己。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都不重要,只要目的达成。
“好,就这么做。”
同意了郑修远的计划,马伏龙看向其他商人:“你们怎么说?”
连续送了两条人命,众人不仅不敢说话,连发怒亦不敢,在更高层级的权势和力量面前,他们也不过是粗鄙低贱的凡尘。
于是他们迅速应和道:“唯堂主与会长马首是瞻!”
有人还要自行发挥,热切道:“我等一定万众一心,追随郑会长,用尽全力,驳倒批臭李白龙的狗屁文章!”
话音未落,手刀劈中他的脑袋,将那人打得头颅扭曲碎裂。
“错了。”
马伏龙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竟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小册子,赫然便是《来花州三天,七师叔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的原文。
“要驳倒,要批臭,可这不是狗屁文章。”
他翻开此文,似哭似笑,凄凄切切,轻声道:“写得很好,真好。”
待到商人们领命而去、狼狈逃走,马伏龙还在抱着这文章看了又看。
他时哭时笑,有时轻轻点头,有时蹙起眉,仿佛有什么地方写的不对,过了一会儿,又仰天长叫,捶胸顿足,甚至开始扇自己的耳光、喃喃咒骂。
过了一会儿,凌道人推门而入。
望着神态混乱的马伏龙,他并不以为奇:“堂主,还顺利吗?”
马伏龙淡淡道:“死了几个人。”
“我会处置好。”
死者们的家属,以及可能报官的隐患。
花州是皇道祖地,官府中又有李白龙,事情会麻烦些,可也只是麻烦罢了,只要安排好顶罪的人,问题不会太大。
谁让这些商人已经加入漕帮了呢。
至于那些商人们,也得安抚和敲打一番,不过同样不是什么问题……漕帮已经在他们身上花了这么多钱,还能让他们反水投降李白龙?
凌道人又问道:“马小姐的事情,已经定计了吗?”
“嗯。”
马伏龙的目光从文章上收回,淡淡道:“一定将她从花州赶走,完成云公之嘱托,使其无法干涉我们的事业。”
“嗯,坏其名声,污其声誉,也能一举两得、防止她真的涉入命座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