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方文博用手提包里拿出两张纸,递到我眼前:“这是离婚协议,你看一下,没有异议,就签了。”
我看了几眼,上面打印着密密疏疏的黑体字,条条款款,我看得不真切。
我突然冷笑了一声,我说方文博:“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离婚吗?你一定要跟这个杀死你儿子的女人在一起?对吗?还要我祝福你们?对吗?”
方文博愣了一下:“你真的确定,孩子是因为苏媛才没有的吗?”
方文博嘲讽着。
我呆了一下,问他什么意思,他说意思还不明显吗,“是你自己不想给我生孩子,所以你故意撞上了苏媛的车,想跟苏媛同归于尽。”
我觉得甚是好笑,尽管手背上的血和眼睛里的流不停的流,我依然扯着一口气问他:“苏媛告诉你的吗?你只相信她?是吗?”
他说他自己有眼睛,有思维,他自己会判断,他叫我别找借口,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
我紧紧的咬着牙关,倔强的看着他:“我不签你能怎么样?”
他倒吸了一口气,英俊脸上的淡漠得可怕,他什么都没继续说,直接抓起我那只流血的手,将笔放在我手心里,然后握起我的手便往上头写,我已经没什么力气,抽了几下没抽回,只得气喘吁吁的吼他:“你强迫人签离婚协议是犯法的,我不同意,方文博,你给我放开。”
可他哪里会由着我,一共签写了好些张纸,还拉着我的大拇指都在上头按下了印记。
按完以后,他还检查了几遍,生怕哪里按漏掉了。
“方文博,你会招报应的。”
这是我再次晕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知道他后来还做过些什么,我只是后来才知道,他拿着那些我按过手印,被迫签过字的纸去托人办理了离婚手续,然后紧接着便跟苏媛办理了结婚手续。
但我好像听说,本人不到民政局,是办不了离婚手续的。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我爸妈在病房里守着我,我醒的时候,我妈正在用打湿的棉签给我擦嘴。
我妈见我醒来,憔悴的脸上才露出几丝笑容:“菲菲,你醒了?”
我想喊一声妈,可喉咙干裂般的疼,始终没开得了口。
我妈叫来医生看了我的情况,医生说还不错,但是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还有就是我现在很虚弱,不能动怒。
医生吩咐护士换了一种输液药水,我望着挂在上头的输液药品,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滑,我妈扯着床头桌上的纸巾给我擦,她问我是不是不想要眼睛了。
我拉着我的妈的手,哭了许久。
后来情绪稳定一些了,我爸问我:“我听文博说,是你不想要孩子?你们怎么搞的?闹成这样?这个方文博也是,你在医院这么久,他从不来照顾你,不管再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么无情无义。”
我妈赶紧给我爸使了个眼色,我爸没继续追问,他说去打点开水。
这一天下来,我一句话没说,晚上吃了几口粥,多一口都吃不下。
第二天,大概也是他们知道我的醒了,苏媛提着个花篮和水果来看我。
她刚推门进来我妈便赶她出去,我抬起手,叫了我妈一声:“你和爸爸先出去。”
这是我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很沙。
我妈尽管不情愿,还是拉着我爸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跟苏媛,她把花篮和水果放在桌上,双臂抱在怀前,盛气凌人的盯着我:“你跟文博的离婚手续还有两张纸需要到民政局签,你看哪天你好些了就去签了吧。”
我眼眶有轻微的发烫感,但眼泪还是被我强有力的忍耐了回去,我嘲讽的苦笑了一声:“就算要让我离婚签字也是方文博来吧。”
听到我这么说,苏媛眼底尽管有几丝不高兴,但是她会装啊,依然还是面带微笑的:“我也可以代表文博,再说,也是文博叫我来跟你谈这个事的。”
方文博叫他来谈的……
是啊,我怎么会忘了,她现在跟方文博是同一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