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泄露身份,就算被知晓隐姓埋名,问题也不大。
这才稍稍放心。
走出半个时辰,随卫禀报,确定没有尾巴。
姜萱点头:“绕西边,回府罢。”
外头陈小四应了一声,细鞭一甩,转了个弯。
车轮辘辘,滚在略有凹凸的长条青石板上,车窗帘子随车身颠簸着,一晃一晃外头的街景。
姜萱倚在短榻上,盯着晃动的车帘,微微出神。
两年过去,青州人事随着时间而渐渐变淡,这边事多且忙,除了母亲,她已很久未曾想起其他。
骤见裴文舒,触动了这些被尘封的记忆。
冷笑,愤恨,讥讽,郁懑,到了最后,一片黯然惆怅。
母亲在世时,很希望她长大成人,而后十里红妆许嫁良人,和顺一生的。
裴文舒,董夫人很满意的,左挑右选,她难得和姜琨这般同心同德畅怀一致。
娘家,夫家。
本来她会在母亲的期许中成一个家,生儿育女,一辈子,平庸,但也安乐。
可惜,可惜没有如果。
母亲死了,她没有了家,和弟弟两个仓惶飘零,辗转千里。
眼眶一阵潮热,姜萱低头,手捂住阖上的眼,遮住湿意。
只如今姐弟俩都好好的,阿钰也茁壮成长,复仇有望,若母亲在天有灵见了,必也会欣慰的。
不负她舐犊慈心。
潸然泪下,久久,姜萱才缓和过来,闭目躺了一阵,她起身倒了冷茶,沾湿帕子覆在双眼上。
如此反复多次,待车驾入了郡守府停下时,她面上看着已如寻常无异。
只情绪还是有些低迷,兴致不高。
甘逊是个深谙人情眼色的,一句不问,一句不说,连车厢也没进,坐着车辕上就回来了。到地方一下车,他恭敬拱手告退。
“劳文程了,去罢。”
姜萱点了点头。
甘逊走后,站了片刻,她也进了仪门。
只处理公务的心思却没有了,淡声吩咐陈小四几句,她绕过外书房往小院行去。
“阿姐!”
姜钰远远就见了,蹬蹬蹬跑出来接人,姐弟连心,他一下子就察觉姐姐情绪不振,搂着姜萱手臂一叠声急:“阿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
姜萱笑笑,摸摸胞弟的发顶:“就是有些累了,便早些回来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