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火郎君,妖里妖气。
沈寒山点了灯,照亮屋里每一个人的脸。
即便是这样杀戮的情形,沈寒山仍旧面露微笑,好似盘在须弥座上的佛子。
谁瞧过这样八面见光的郎君,来了杀人的歹徒都没有半点惧意。
这人是有什么底牌吗?几名凶神恶煞的山匪被他的从容不迫震慑,迟迟不敢动作。
还是那个喜枝儿掐腰切齿,嚷:“被发现了,还不动手?!这一对夫妻身上穿的、车上装的,哪样不是富贵之物!杀了他们,咱们今晚就发财了!”
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他们只得听命上前,杀个片甲不留。
再能耐的娘们,也不过单枪匹马,他们这么大帮的人,还怕奈何不了她?!
“弟兄们,上啊!”
苏芷猜出这几人是山匪,没想到他们消息这样灵通,纪嫣然前脚刚死,他们立马就盘下了纪家老宅来当窝点。
好在她来了,今日犯在她手里,是这几人命数将将殆尽。
苏芷操起纤薄的匕首,破风而出。
她眼中凝聚杀意,挥刃迅疾如风。疏来忽往,不过几圈辗转,原本气势汹汹的山匪便倒了大半。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苏芷垂眸,抬指抿去匕首上的血迹,淡淡道:“脏了刃。”
她蹑影追风的功夫骇人,喜枝儿明白,今日是碰上大佛,都怪她鬼迷心窍,非要招惹。
喜枝儿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无处可逃,当即软了膝骨,老老实实给苏芷磕头:“女侠,女侠饶命!”
苏芷没有折辱人的癖好,她瞥了女人一眼,问:“真正的喜枝儿,在哪?”
……
纪家冬藏粮食的地窖里,缩着一个女人。
她浑身是伤,衣衫褴褛,不知受了多少磋磨事。
光漏入一线,有人来了。
女人半点没有求生欲,反倒惶恐地往后躲避。仿佛来寻她的都是恶鬼,女人早已插翅难逃,唯有地窖能获得半点心安。
好在,是苏芷来了。
那是真正的救命英雄。
她递给喜枝儿一件外袍,供其遮蔽身体。
苏芷指了指衣角上的星星点点的落梅血迹,温声解释:“伤你的人都死了,你不必再有顾虑。只要你告诉我——所有关于纪嫣然的事,我就带你出去,好吗?你应该也想沐浴更衣,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牛乳吧?”
喜枝儿原本昏暗的双眸因苏芷的到来而有了光,她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