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长发还绾在玉簪之中,高高束起,十足英气,显得不伦不类。
沈寒山大胆探手,擒去苏芷束发小簪。
几乎是瞬间,她乌黑浓密的长发没了桎梏,如溪流倾泻,披散两肩。
“沈寒山你……”苏芷仍在震惊之中,却见沈寒山已探指捋过她发。
他白皙指骨掠起苏芷的发,满手都是女儿香。
意动之下,沈寒山忽然低头,清浅啄吻。
这一行径,更是吓得苏芷大气都不敢出……
浪荡子,居然吻她的发!
苏芷咬牙,从沈寒山手间猛地揪回长发,呵斥:“信不信我给你一刀?”
沈寒山挑眉:“不过是看看芷芷发量如何,等会儿能绾个什么样的髻,作甚骂我呢?”
“是吗?”
“自然。”
“懒得跟你争,左右你都有理。”苏芷不想和他掰扯,免得又说道一堆令她面红耳赤的话,让她下不来台面。
沈寒山也不逗人了,占便宜要知情识趣,太僭越可不好。
他引苏芷坐到银镜前,拿来桃木梳为她悉心梳发。沈寒山动作轻柔,珍之爱之,教苏芷很是不习惯。
她从未体验过如此温情小意的时刻,好似她同沈寒山私下有情谊牵扯,眼下也算闺中情趣。
仿佛……她是自愿。
怪怪的。
屋内昏暗,只点了一盏鹤首油灯。
沈寒山身姿如松,挺拔立于苏芷身后。他的影如庇荫的树冠,笼着苏芷,厮守她四季静好。
明明只是寻常搽粉上妆,苏芷却觉得格外羞赧。
她不敢看铜镜里的自己,任由沈寒山递来口脂纸筏,替她蘸艳唇,梳双髻。
待沈寒山替苏芷簪好珍珠青玉蝉簪后,他笑赞了一句:“杏脸桃腮,皓齿朱唇,芷芷这样打扮很好看。”
他总不吝言辞夸赞她,在沈寒山眼里,她就是世间顶漂亮的小娘子,无人能及。
苏芷不耐烦应付这样的事儿,她瓮声瓮气嘀咕一句:“可以走了吧?”
“可以。”沈寒山戴上傩戏恶鬼面具,又为苏芷盖了一层幕离。
她目光所见之处立马笼罩上了一层雾,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苏芷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既要戴这样厚重的白纱幕离,那沈寒山为何给她上妆?!该不会是他自己想看吧?!这个坏心眼的佞臣!
苏芷身躯一僵,都不必问沈寒山,他也知她猜到了,郎君胸腔内发出一阵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