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明白,现在正值严厉打击犯罪的档口,就凭你们干的破事,害得这么多人倾家荡产,闹出这么多暴力冲突,正常情况下,你铁定是要吃枪子的,现在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李建昆点点头。
“很大?你行了吧你。反正横竖是个死,有种给个痛快的。”
“温市,大罗山,从南麓上去,半山腰上有个道观,躲在那里面。”李建昆说。
“关我吧,我要坐牢,赶紧把我关进去。”
更多的不是大檐帽,而是老百姓——抬会的会员们无疑,有些会员甚至拖家带口。
审讯的大檐帽:“……”
2号审讯室里。
审不出来,完全审不出来,这三个小会长都不傻,很清楚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里,以他们干的事,一颗脑袋根本不够砍。
罗队长把李建昆拉到一旁问:“他们摸到你家,想从你父亲那儿搞清状况?”
罗队长:“……”
罗队长一脸悻悻,重新找到李建昆:“你审出来李奇峰在哪儿?”
“说!李奇峰在哪儿?”
还精确到登山的路线……罗队长诧异问:“你咋审出来的?”
相邻的三间审讯室里,三个小会长分别被带进去,松开麻绳,扯下堵嘴的抹布,被拷在特制的审讯桌上。
他们看起来既可怜,又蛮横无理,霸占了所有餐桌,端来免费的食物,吃得理直气壮。
食堂内人满为患。
“谁是李奇峰,藏什么钱?”
李建昆还留意到,在桌腿旁,墙壁边,搁着不少铺盖卷。
清溪甸的民兵队长李大江问:“这也赖不到你们吧,干嘛跑你们这边来又吃又住的?”
小戴耸耸肩说:“他们不这样想啊,他们追债无果,大会长李奇峰又跑了,还藏了钱,他们怨我们抓不到人,又找不到钱。”
这大抵上就是大锅饭带来的影响吧,李建昆心想。
换后世,谁如果这么干,大概率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李大江又问:“你们不会轰出去吗?”
小戴瞥他一眼说:“你还不知道这事儿闹成什么样子。你追我的债,我追你的债,搞得乌烟瘴气,打架斗殴且不提,都敢绑人,把房子夷平,有些人觉得会费实在拿不回来,走投无路下自杀的,有几十个。”
“咝!”李大江和另两名民兵,同时猛吸一口凉气。
信息闭塞的年代,李建昆也是此刻才明白,这件事闹出了多大的风波。
在这种情况下,机关单位哪敢轰人呀。
从某种程度上讲,眼前这些会员还算良民,他们只是施压,蹭个吃喝,没有作恶的心思,倘若把他们轰出去,让他们觉得集体也不管他们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们这儿都算好的。”小戴感慨,“大多会员还盼着我们能破案,不想打搅我们的工作,你们去旁边几个大院看看,天天有人哭爹喊娘。
“不知道多少家工厂停产,好多商店无法正常营业,后面学校肯定也没办法按时开学。这些会员砸锅卖铁,或者找人借,把钱全给李启峰了,每个月的利息就是全家的指望,全家人的饭钱,他不见了,人们活不下去。”
李建昆皱起眉头,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察觉到谁在拽他裤子,低头望去,看见一只小手。
手的主人是一个小女娃,大约两三岁,昂着小脑瓜。见他注意到自己,又用小手指向他的左耳朵,遂掬起小手,作讨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