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林间的摩托车还在,骨衔青取了车,熟练跨上座位。
周围游荡的四阶骨蚀者又增多了。
骨蚀者听到引擎的动静慢悠悠地往这边围拢过来,骨衔青皱起了眉,有些厌恶。这些东西不会主动攻击她,但会被她和言琼吸引,对骨衔青而言,这是利害参半的事。
被这些恶心的东西跟着,总会觉得烦躁的。
她一拧油门,轮胎在泥土地上空转,车子很快掉头,骨衔青收回抵在地上的脚,加大马力,车子载着她直直地冲向两只骨蚀者。
相撞之前,骨衔青腾出一只手,摸上腰间的刀具,噌一声响,匕首闪着寒光划破空气,精准地沿着右边小型骨蚀者的关节削下。
同一时间,她毫不客气一脚蹬在骨蚀者身上:“别挡我路。”
声音一改人前的状态,语气冰冷而凛冽。
摩托车速度丝毫没减,就这样从两只骨蚀者中间的空隙,硬挤了出去。
出了枯林,骨衔青独自一人沿着砂石路往东边开。
荒原苍凉又壮丽,下午的阳光昏昏沉沉,常年不散的雾气将一切都变得模糊。
最终,摩托车开过平原,爬上了附近一座小山丘。
骨衔青停下车子,望了眼第九要塞,又回头望向南方——从这里开车一直往南,会途经一片巨大的沼泽。跨过沼泽,再往南走上两天的路程,才会到达第一要塞的领地。
骨衔青倚在车上思索着,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车把手,片刻后,她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天空中出现了大量展翅的渡鸦,远远望去,犹如一个个漂浮的黑色灰尘。
只不过,这些黑鸦正朝着和骨衔青位置相反的方向前进,越飞越远。
骨衔青叹了口气:“走错了,我在这儿呢。”她取下背上的长枪架在摩托车车头上,利索地换上八倍镜,装上消音,再略微调试了准星。
然后,骨衔青伏在摩托车上,对准了天上的渡鸦。
锁定的那只渡鸦在队伍最尾端。
骨衔青勾起唇角。有意瞄准,无意击发,她轻启双唇,发出个拟声词。
“啪。”
搭在扳机上的手扣动,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目镜之内,那只渡鸦猛地一震,紧接着,右翅下垂,直线坠落。
骨衔青平静地看着那个小黑点如烟花下坠。她想安鹤应该还不知道,嵌灵,是可以被伤害、甚至是“杀死”的。
骨衔青抬起上半身,重新收好枪背在背上,抬头望天。
她已经站在足够显眼的位置,安鹤这么警觉,应该一眼就能看到她吧。
……
安鹤觉得脑海里一阵剧痛,好似某根细微的神经崩裂。她和海狄正在追寻某只落单的骨蚀者,回头却发现有只渡鸦直直坠落在地上,不停挣扎着。
它的翅膀中弹了。
“等等!”
安鹤按着太阳穴急忙喊停海狄,其余的渡鸦纷纷掉头,传回来的画面一瞬间涌进安鹤的大脑。
是骨衔青,这人再一次出现了。
在肉眼看不到的远处,骨衔青站在山丘上和安鹤的渡鸦对视,荒凉的灰黑色中,只有这个女人,是天地间唯一明亮的色彩。
在看见渡鸦转向的那一刻,骨衔青抬手挥了挥,安鹤恍惚间又回到了梦里,浑身血液不受控地冲上大脑——骨衔青伤了她的渡鸦。
而那个女人,还在笑。
这种混沌危险的感觉安鹤太熟悉了,骨衔青一定还在说话,说那句她听了无数遍的话。
“安鹤,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