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青沉下了值,叮嘱商英好好教她家献之。
然后回家换了一身新衣裳,好好打扮了一番,捧着一份晏晏亲自修剪插好的花,出门接献之。
花自然不是晏晏为献之准备的,而是徐青沉见晏晏不在,在她们卧室里偷出来的。
一大捧满满当当的浅粉嫩黄,铃兰一样拥拥簇簇,绿油油的茎干和花苞,乱中有序,错落有致,生机勃勃。
徐青沉搭配了一件近日城内年轻人最流行的嫩黄色纱道袍,戴上流苏银冠,像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一样,欢快地穿过街坊,去接小孩放学。
她没奶奶那样的三轮,城内也不让随意纵马,就蹬着两条腿来接小孩。
徐青沉靠在私塾门外的枣树下。
烨阳很喜欢种枣树,春天开挤挤攘攘的小白花,夏天挂一串串小果子,遮阳性也很好。
她靠在绿影下,四周是一群装作很忙的百姓,偷偷摸摸打量她。
她不在乎那些视线,只是高高兴兴。
考上状元,成功入朝为官后,她不再是少年时没有脊梁的小老鼠。
她所有的紧迫感都放松下来,偶有大志,却并不慌忙,而是有条不紊,想着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每一天都过得顺风顺水,开开心心。
像是做梦一样。
徐青沉嗅嗅花,她想自已这辈子或许就会这样轻轻松松,在烨阳过完一生。
真好啊。
她看着花儿好看,便啃了一朵,破坏掉,叼在嘴里等私塾放学,心想自已是不是来早了。
徐青沉正眯着眼睛,百无聊赖,私塾内传来孩子们散乱的讲话声。
徐献之第一个冲了出来。
因为娘亲说了,献之第一天上学,她会来接她放学。
徐青沉张开双手,将跑过来的徐献之,连同花一起抱在怀中。
嘴里那朵花也摘了下来,插在徐献之头顶圆圆的童子髻上。
商文琼背着手也走出来了,依旧是一身灰白色的布袍,袍角隐隐约约的灰,木簪挽起墨发。
她立在那,四周的小孩都绕着她走。
高冷站在那,目光淡淡的,一看就是独立又聪明的那种人。
徐青沉觉得这人小时候说不定也是个神童,要不然农妇出生,十三岁前都在种地,二十出头就是寒门探花了。
徐青沉是借了候鹿山的力,而商英就一个倒霉离仕的老师。
徐青沉悄悄在献之耳边说:“商夫子怎么样?”
献之没有说话,搂着母亲的脖子。
徐青沉弹弹她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