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挤在门外、窗边、廊下的家人,大声道:“你们没事的统统走开,丫鬟也都下去。”
众人以为老爷要和于樵谈亲事,大家正打算看热闹,无奈钟老爷一声令下,姨太太、儿女、丫鬟、家丁们只好做鸟兽散。
燕柔开口道:“和雨、融风你们兄弟俩留下,顺便把门窗都关起来。”
钟和雨和钟融风巴不得留下来,连忙勤快地把门窗关上闩紧。
钟善文望向室内的其它八人:“好吧!咱们一件事一件事慢慢谈。”
燕柔向钟善文点点头,道:“叶嬷嬷,今天要请你说明白了,阿樵怎么会是我和笙哥的儿子呢?”
钟家兄弟惊异地望向于樵,这大个子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兄弟?
“阿樵终究还是要认了娘亲。”叶嬷嬷回想当年:“大小姐,那时候孩子是生下来了,但燕老爷趁你睡着的时候,叫一位少爷抱出去挖个坑埋了,我偷偷跟在后面,赶紧把孩子掘了出来,幸亏阿樵气足,一时没死,我就抱回家养了。”
叶忠接下去道:“那时候于师傅也在我家养伤,说起来惭愧,当初就是三少爷带我打断于师傅的腿,可我平时跟着娘亲拜佛,心中很不安,于是回头寻了于师傅,把他接到家里照顾。几个月后,阿樵也抱回来了,就这样,阿樵跟了他的亲爹。”
燕柔既激动又欣慰,原来孩子真的没死,而且还由亲爹养大!她按下与阿樵相认的冲动,又问道:“叶嬷嬷,为什么上次在水月寺不跟我说呢?”
“二十年前,于师傅就要我们母子俩发誓不说。”叶嬷嬷有意无意地望向于笙。“于师傅说,大小姐已是钟家的夫人,这事绝不能让钟家知道,就让一切事情当做没发生过,他要大小姐在钟家过着幸福的日子,所以他会隐居起来,更不会叫阿樵认娘……”
“叶嬷嬷!”于笙打断了她的话,脸色微窘。
燕柔幽幽地望向亍笙:“你又哪知什么才是幸福呢?”
于笙一楞,看到面色尴尬的钟善文,两人交错出复杂的目光。
大厅沉寂了一段时间,只听得柱子边传来刺耳难听的声音,原来蝶影拿着竹蝴蝶使劲地刮着柱子。
钟善文唤道:“蝶儿,别刮了,吵死人了!”
蝶影谁也不理,仍是低头卖力刮柱子,连木屑都给磨了下来。
“哎!老爷!”燕柔提高了音量,笑道:“蝶儿还是很顽皮,一点都不像我们呢!”
“就是啊!”钟善文万般不愿意地道:“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嘛!”
啪的一声,蝶影手上的竹蝴蝶应声而断,她望向父母,一直含在眼里的泪珠儿终于落下,小嘴扯得扁扁的,放声大哭道:“人家才没了阿樵哥哥,你们也不要我了啊?”
“又哭了?”燕柔摇头道:“幸亏没在路上说,不然蝶儿一哭,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你们不要我,我当然要哭了。”蝶影哭得理直气壮,满脸涕泪。“你们要赶我走了,可是……我去哪儿啊?”
“蝶儿,你小声一点好吗?”钟善文不得不放大声音,企图盖过蝶影的哭声,“爹娘还是要你这个女儿,可是今天一定要告诉你:你的亲生父母是刨儿和小蝉。”
“呜!”哭声条然停住,蝶影泪湿的羽睫一动也不动。
“蝶儿,小蝉曾是我的丫鬟……”燕柔打算解释。
“我和小蝶说过刨儿和小蝉的故事。”于笙难掩脸上激动神色,什么亲兄妹,原来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呵!
燕柔微笑道:“那我就不用多说了。”
叶嬷嬷问道:“刨儿不是出狱不久后就死了吗?”
“唉!”燕柔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一直把小蝉带在身边,刨儿出了冤狱后,我和老爷就放小蝉出去成亲。可是没几个月刨儿病逝,我怕小蝉撑不住,又把她接回钟府,过了三个月,蝶儿早产了,生下孩子的那天晚上,小蝉失踪,隔天发现她在刨儿的坟墓前撞碑自杀……”
蝶影已经听过这个故事,但今天听了,分外心痛,她举起双手,看到自己圆圆短短的指头,想到伯伯曾说这双手像刨儿,她再也忍不住揪心沥血的酸楚。“哇!我的爹娘死了啦!”
钟善文苦恼得揉揉太阳穴。“你的爹娘还在这里啊!你不要咒我死呀!”
“蝶儿就是这个脾性,跟小蝉一样直性子。”燕柔拭着泪水。“我连着两年生下和雨和融风,失血失得厉害,小蝉听信偏方,两次都划了手臂,挤出整整一碗热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