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笙见到儿子若无其事的模样,心里百感交集。当他不得不拆散一对小儿女时,他也明白儿子心里的痛苦,可是他非得这么做不可呀!
小蝶变成父子俩的禁忌,谁也不主动提到她的名字。这些日子来,于笙为了及早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每天熬夜雕刻,加上前尘往事如潮袭来,在身体和心神上承受极大的压力,其实他早就病了。
于樵见父亲发呆,忙道:“爹,喝药了,我来喂您。”
“不用了。”于笙接过药碗。“我们还有银子付房钱吗?”
“他们几位大哥说先欠着,以后再还。”
于笙轻叹着:“我在水月寺刻经是还愿,他们帮我医脚,又让我吃住,我怎能收他们的钱呢?既然银子都花光了,不如明天我们就退房吧!”
“老人家您嫌我们安定客栈吗?”张三从打开的房门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盘卤猪心。“上房几个客人喝醉了,要我们撤菜,这碟猪心都还没上,我就拿过来给老人家吃,请你们不要嫌弃。”
“我们哪敢嫌弃?你们真是好心……”于笙觉得心头热热的。
“看你们父子的样子也知道,大家都是穷人家出身的,如今我们兄弟稍微发达了,不愁吃穿,理当帮帮人家啊!”
于樵心存感激,大声道:“多谢三哥了。”
“好了,老人家您慢慢吃,我出去忙了。”
于樵笑道:“我爹不老,他才四十出头。”
张三回头一笑:“呵!真是看不出来呢!头发全白了。”
“岁月催人老呵!”于笙不胜感慨,低头咽下了药汤。
父亲是老了,于樵偷偷注目于笙,心想最近为了他和小蝶的事,着实让父亲操心了。
如果小蝶能有好归宿,他又能让父亲安心,那他几欲撕裂心肝的苦楚也不算一回事了。爹说得好,时间会淡忘一切。
于樵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服侍父亲吃完晚饭,又帮父亲抹了头脸手脚。夜色渐深,于笙感觉疲乏,沉沉睡着了。
于樵收拾好碗碟,到厨房挖了一碗白饭,站在灶边囫囵吞着。
“小哥,您怎么光吃饭不吃菜呢?”进来打酒的钱七嫂唤着他。“客人都散了,他们几个兄弟忙了一天,现在外头吃消夜,一起去吃吧!”
盛情难却,于樵来到外面大堂,四个兄弟正在吃吃喝喝,李四热情地喊着:“小哥,快过来喝一杯!”
喝了酒,吃了肉,大家的话题便打开来了。
钱七拍了拍于樵的肩:“小哥,你那辆推车做得真精巧,我家小虎跳上跳下,老窝在上头的竹屋子睡觉,他很喜欢呢!”
“小虎喜欢,我再去砍木头,做一辆小车给他玩。”
“小虎都十岁了,还玩什么?”钱七大声道:“你要做推车给他,不如教他怎么做推车!”
于樵问道:“小虎不是上村塾念书吗?”
“他哪是念书的料?我只是让他认得几个字,将来不要被人家欺负了。论到讨生活,毕竟还是要学个本事啊!”
“就是啊!”李四大口吃着炒牛肉:“一技在身,受用无穷呵!就像你钱七会做菜,硬是把咱们安定客栈撑了起来。”
“是几位哥哥会讲话,把客人都给招呼来了。”钱七推辞着。
张三喝下一杯酒:“一年前,谁想得到今天啊?”
“多亏了姑奶奶……”赵五突然拍腿道:“哎呀!今天忘记给姑奶奶上香了。”
另外三个拜把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