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不复往日的冷淡疏离:“你既然受伤了就该好好休息,江大夫说了春夏之际,正是外邪高发的季节,你这种外伤,处理不好是会死人的。”
钱望感觉出她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瞬间觉得自己这伤受的还挺值,他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无碍,我身体好着呢。往年跟着镇北公上战场,受伤都是常事,带着伤都能上马杀敌,何况给你们送点东西。”
林娴叹了一口气,神色郑重的说:“我是罪臣之女,你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军中将领,为何你会对我起了心思?”
钱望听她直接挑明了这件事,也收敛起了脸上嬉皮笑脸的笑容,他双目澄澈的看着林娴:“最初我负责押送你们来北地时,我确实是对你们抱着一些厌恶。”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贪官,十年前,羌胡人犯关,若不是沿路州府中饱私囊,私吞粮草,我们那一战本该胜利的。”
“若那一战胜利了,我们就能打出玉门关去,自此就能据天险防御外敌。”
“所以我对你们姐弟也是有些厌恶。”
“不过这一路走来,我知道你秉性善良温柔,你父亲那些事不该牵扯到你。”
“而且那次在你们饭馆外面,我看见原来你竟是外柔内刚,我欣赏如你这般的女子。”
听他说完这些话,林娴沉默了半晌,最后她起身走到厨房里,拿出药包对他道:“这是江大夫给开的药,你回去后让亲随每日煎一副,一副可喝两次,江大夫说喝上五日就可以了。”
说着就转身去了前面的铺子,钱望拎着药包急急忙忙的追过去:“你这是何意?我刚刚说那些话可是哪里冒犯到你了?”
林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没有,你不过是说出了你的心声,哪里会冒犯到我。只是我现在心不静,实在不想考虑这些事。”
钱望见她神色又恢复了那种冷漠和疏离,他十分不解,但是又不敢过于纠缠,只能拎着药包出了林家商铺。
另一边林姝去县衙与江舸去驿站是同一段路,侍卫远远跟在俩人身后,保持一个可以看见他们公子身影,却有听不见二人说话的距离。
江舸问林姝:“林二娘子似乎总能拿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东西。”
林姝心中一凛,谨慎的道:“我自幼都是先父亲自教养,他的想法一向都是出人意料的,耳濡目染之下,我也学会了一些。”
江舸见她如此,淡然一笑:“我不过就是平白问两句,林大人新奇的想法确实很多。”
“说起来,当年我要学医,京中多少高门大户都在背地里讥笑我,只有林大人,不仅对我学医大加赞赏,还告诉了我很多新奇的医学手段。”
“我现在用的羊肠手套就是林大人送我的。”
林姝听他提起父亲,神色缓和了一些,也笑着答:“先父一向与众不同。”
“确实,我至今都不相信林大人会是贪墨之人,他死的冤枉。”
林姝站住脚步,神色警惕的看着江舸:“你这次回朔方郡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