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是,“上山这么多天了,小猫可有想家?”
我回过头端详他,他仍旧闭着眼,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笑嘻嘻回他道,“阿君怎么变得这么关心我了?”
他顿了一会儿,挑了一双桃花眼道,“某关心你还不成么?”
我摸着脑袋想了想,又四处张望了半会,周围的风景并无甚特别,在我心中却突然变成了最美的画卷。
我呵呵笑了两声,与他道,“彼时我在家中,日子过得稀里糊涂散散漫漫,数着手指头并脚趾头,也觉着此生憾事颇多,譬如出外瞧一瞧,看看塞外的雪,南疆的辽阔北疆的风景,大漠的日落日出云云,抑或是乔装一回调戏个把良家少女,扮个小贩子卖卖烧饼馒头过过武大郎的生活。见今上了山,却似是忽然长大了许多,觉着人生最如意不过是猫吃鱼,狗吃肉,小觉年打倒老妖兽。”
这么个不像话的笑话,他倒是听得眉眼一颤,面上和顺道,“你倒是挺会想的。”
我和气的弯了弯眉角,又将方才笼在袖口的花果分了一半给他,才继续说道,“虽则我神经比较大条,活在这世上的年岁不及你那般冗长,却也能明白知足常乐的浅显道理的。”
他不动声色的把我手上的果子吞了,嘴唇略略拂过我的手指,我像是被烫着一般匆匆收了手。
他大手一挥,摸了摸我的头,默了一会道,“说了那么多,小猫还是想家了吧。”
我心头酸了酸,喉咙处漫出些哽咽来,咽了咽口水,生生给它吞下去了,摆摆手道,“还好还好,就是不知道爹爹娘亲见着我的家书没有,妙语和连珠可还安好,表哥是否依旧愣头呆脑……”
他闷哼一声,模糊道,“想得还蛮周全。”
我点点头,又抓住他的手臂一直晃,连声道,“阿君阿君,你莫不是想赶我走吧?”
他的嘴唇紧贴着我脖颈处,声音暗哑道,“小猫说呢?”
我一愣,也不晓得应当答什么话。
他说着说着身子便又若有似无的靠过来,我被他搅得思绪慌乱,猝不及防一手推开他,大喊道,“你又拿我寻开心了是吧?”
他嘴角上扬,当真很给面子的笑了两声。
待久了我心头便略略有异样,觉着不能再与他这般搅缠下去,若然姒姒寻来见到这般光景更是不得了。
我叫了他两声,他闭着眼没应声,我拍了拍他的背,退后几步道,“你自己泡着吧,我得走了。”
他在后头没答话,也不知道闭着眼睛是在想什么。
我好不容易攀上了池子,搅了搅衣上的水,又套上了袍子,半盏茶后终于收拾妥当,却好死不死的打了个喷嚏。
我只觉着惊动了阿君,心里头便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他居然动了动眸子,瞥了瞥我,方道,“小猫,过来。”
我自然拖着半湿的衣衫饶了一圈跑到他那儿去。
他又摸摸我的头,稳重吩咐我道,“回去叫姒姒给你备些预防风寒的茶。”
我点头应了,一转眼工夫,又见他笑意盈盈般望着我,口中喃喃道,“好了。”
好了?什么好了?我觉得有些蹊跷,又觉得身上好似有些地方不一样了,手往身上一摸,呜哇,方才还湿答答的衣衫居然全干了。
阿君面上仍旧淡淡的,阖眼道,“某见你绞衣服的功力不怎样,便使了个术。”
我自是欢天喜地的去了,走到半路,又绕回来,亲昵的搂着阿君的脖子,款款道,“方才我走在路上,突然间感悟了不少。”
“嗯?”阿君感兴趣般,“小猫感悟了什么和某说说吧。”
实则我自从上山之后,便觉着人妖殊途,我与阿君之间横亘的距离不是一点两点,想得久了,便总觉得伤神至深,见今心里头却突然豁然开朗,便想要迫不及待的说给阿君听一听。
我咳了咳,是这样说的,“彼时我总觉着自己能够活着的年岁不及你们的长,如今我晓得了,只要我能在有生之年,全心全意的开怀一场,欣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