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剑,英气十足道,“本阁主为了你,冲动一回又何妨?”说完拿刀便要砍过来,口中喃喃道,“你且在本阁主面前发誓,道永生永世与君不再相见,本阁主也就留你一条小命。”
虽则他这般相威胁,此番话我却是断断不会讲的。
莫说我矮小怕事,但对着阿君的心思浑然不比他少。我义正严明拒绝了他的要求,他柳眉倒竖,提刀便砍。
第一剑砍在床沿,我一溜烟转个身子,堪堪躲过。第二剑随即又砍下来,刀光剑影晃花了眼,我无从分辨方向,只得将身子往着床沿挪一挪,再挪一挪。
此情此境真是十分的要命,我在床上滚来滚去躲着剑光,阁主在上头捅来捅去很是欢快,床板都快被他捅出个马蜂窝了。我又往床沿挪了挪,就那么一挪,半个身子都腾空了,只听见扑通一声,掉床底下了。
有无数的光影扑入眼中,天骤然便亮了,我伸出手揉了揉眼,方才晓得,刚才命悬一线的危机,实则是个梦。
梦醒时分,我仍旧捧着小心肝做冥思状,这一梦,梦得忒伤身了。我昨夜没少在床上扑腾,连床铺都散落开,见着像是房中进了强盗一般。
我干笑着,怅怅然想,这大奶尚未出手,我已经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了,我这个小三做得委实无奈了。
我翻来覆去的想,实则我就是名手无寸铁的小三,这一仗,委实凶险万分,想起阁主的落星剑,全身又抖了三抖。这么一抖,方觉着饥肠辘辘,起身掠过窗子,外头绿竹阴翳,我再一看,院落外站了四只眉清目秀的小狐狸,领头的两人手上各自拎着食盒,食盒见着颇为精致。后头的两个手上托着花果糕点,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我在心中默默叹了声,狐狸阿君的这个待客之道,咳咳,当真厚道得紧哇,忒客套,忒周全了,我心中深感安慰,连带着对那四只狐狸小婢也是笑呵呵的,眉角眼梢都是笑,“哎哟,你们可站久了?快进来,快进来。”心中暗叹,这一趟,委实没有白来。
她们整齐划一、浩浩荡荡的进来,屋子便显得有些拥挤。
那四名狐狸婢女颇为殷勤,领头的那位朝我矮了矮身子,抿嘴一笑道:“族长叮嘱我们服侍觉年公子早膳,公子请慢用。”
那双眼珠子是水灵灵的转,后头的几名小仙看起来也是十分娇媚。
我暗自在心中唏嘘了两声,这斐弥山当真地灵人杰,好山好水尽出美人,怪不得狐狸阿君对着美人儿腻味,皆提不起兴致来,这不都审美疲劳了么。换做是我每天都大鱼大肉伺候着,指不定只觉着小米粥香甜呢。
我在睡梦中颇大动作,此时当真有些饿了。见着她们从食盒里端出来的那些个精致的膳食十分心动,只一味埋头苦吃,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底朝天,连带着后头捎带来的瓜果蔬菜饭后甜点都打发得干干净净。
四名小仙十分客气的撤走盘子,端着空荡荡的食盒回去复命了,我坐在房中百无聊赖,刚刚起身,便觉着腹中隐隐吃痛,显然是有些个吃撑了。
我挣扎着起身,四名小仙早已消失了踪迹,只得沿着石子路一步一徘徊,默默的进行饭后的散步运动,却在那七拐八拐的院落里迷失了方向。斐弥山上的庭院颇多,每一处皆有着不同的景致,自成一派又浑然一体,很有些讲究。我住的那一方,牌匾上似是写着“揽竹轩”,竹子繁茂,排列得颇有美感,风一吹便摇曳不停,亭亭净植,很是雅致,颇有些古人墨客流觞曲水的遗风。
那日天气倒是晴好怡人,兴许附近将养了一方莲池,和风吹来,隐隐夹着莲香。
庭院深深深几许,我一路探过去,乘着那浅水微风四处赏玩,花柳复苏,莺声燕语的,自娱自乐也算是得趣。山上的路一重复一重,我又步入一座庭院,眼前便又换了一叠景致,层峦叠翠,甚多奇山怪石的点缀,那些山石十分奇巧,长得巨大绵延,路铺得宽敞,走起来颇为吃力。
我走得乏了,寻了一处落脚的偏僻地儿,靠在一块大石后面歇息。本以为这地方隐蔽偏僻,四处皆无人,不料没多久,便稍稍听见了些动静。
在我倚着的大石背后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位男子长身玉立,负手在背后,手上还握着一柄剑。在他旁边,站着一位着黄色衣裳的姑娘,看起来甚美,气势却委实矮了半截,畏畏缩缩的不成个样子,看着软弱,嘴巴却硬。
隔着老远,便听到她朝着那名男子道,“你这个男子,莫以为霸占了族长夫人的位子便可以得意忘形,你可知族长他,暗恋的人可是本小仙我?”
我站在大石的背后暗自思量一番,又思量一番,心中莫名变换了几种不同的猜想。
一则是那名女子,其实是阿君的老相好,此番上山来,是为着争夺族长夫人之位,于是与阁主便有些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敌关系,一则是这名女子其实是来忽悠的,古语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名黄衣小仙连阁主是男是女尚未理个清楚明白,又怎么能指望她弄明白阿君暗恋的是神是鬼?
相比起第一种假设,我更青睐于第二种。我尚未厘清头绪,他俩已经耗上了,可谓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那名黄衣小仙话都未兑匀,阁主已然出了手。
剑风迅疾,我连眼都没眨,却也没看清楚那柄落星剑是怎样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