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拉住陈岩,“走!我们也去!”
绮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她摔了好几跤,靴子都湿透了,一进端阳宫,她就被楚连城抱住了。
“楚哥哥,爹爹,爹爹他怎么样了?”绮罗忍不住全身发抖,她嘴唇都冻成了青紫色,玉脸白的没一丝血色,更衬得她一对明眸漆黑如墨染就,只是此刻,她眼底布满了惊恐。
“阿萝——”楚连城剑眉紧拧,深蓝色的眼眸里露出担忧,他很想安慰绮罗,让她别紧张,可是下面的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你快进去看看!”
连楚连城也这么说,绮罗顿时如遭雷击,“不!不!”
月笑白寝宫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这一声异常沙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声响过,就再没了声音。
“啊——”绮罗猛地冲了进去,当她看到月笑白躺在床上,面如金纸,眼眸紧闭,毫无气息的模样,她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爹爹,爹爹!”
寝宫里已经跪了一排的御医,都在掩面而泣,摇头表示月皇已然不治。
慕清如坐在床边,她像是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面色亦是惨败,眼神似乎都没有了焦距。
“爹爹……”绮罗再也忍不住,趴在床边哭得心胆俱裂,楚连城从后扶住她肩头,大掌上传来热度,无声的安慰着她。
偏偏这时候有御医提醒说,月皇驾崩,要敲钟报国丧了。
“住口!”绮罗顿时大怒,她猛地站起身,脸上还挂满了泪水,一掌就挥过去,将那猝不及防的御医打得一个趔趄,“胆敢诅咒爹爹,来人,拖下去,杖毙!”
那名御医霎时吓得瘫软在地,不住磕头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臣知错了!”
楚连城见绮罗眼神疯狂,他知道她已经乱得六神无主了,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以他多年杀手训练的直觉,他发现月笑白胸口仍在轻微起伏着,应该是还有一口气在,楚连城顿时拉住了绮罗,沉声道,“阿萝,陛下还有气息!”
他这一说,绮罗哪还顾得上那名御医,立刻就扑到了床边,伸手去搭月笑白脖子上的脉,楚连城则斥退了所有的御医,命他们去外边守着。
“爹爹,爹爹,”绮罗不断地重复着,然而她不过高兴了那么一瞬,随即又崩溃大哭起来,“就算还有气息又如何,没有解药,爹爹他还是活不过明天。”
此时,寝宫内,只有楚连城,绮罗,慕清如,还有李全福。楚连城扶着绮罗,与她一起跪在床边,他眼神冷锐,乍然逼视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说话的慕清如。
绮罗觉得她从来都没有这样伤心过,从前她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只以为真的是他抛弃了她和娘亲,并不断派人暗杀她们,所以她恨爹爹。可是待到知晓了所有的真相,知道了她的爹爹竟是这样一位英明睿智的帝王之后,爹爹在她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爹爹他强大而自信,对外手段凌厉,对她却视若珍宝,几乎是捧在掌心里呵护着,她还记得他轻轻拍她的脸颊,宠溺望着她时的模样,他事事为她着想,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千方百计为她取来,他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宠溺,只要是她说,就算他再怎么憎恶苦涩的药汁,他却仍然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可是为什么,她刚刚找到了爹爹,才享受了短短几个月的父爱,如今老天却何其残忍,又要让她失去她幼时心中最大的渴盼!
“娘……”绮罗捂着脸痛哭失声,她猛地扑进慕清如怀里,小时候她每次问娘亲,爹爹在哪,娘亲总是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她再大一点,娘亲才说是爹爹抛弃了她们,她还记得那时候娘亲神情落寞,总是背着她哭,娘亲一定是爱着爹爹的,为什么她就是不承认?
慕清如下意识抱紧了绮罗,她目光突然凝着在月笑白依然英俊,却惨白毫无生气的面容上,漆黑的眼底似是有着巨大的漩涡在翻滚。
楚连城拧紧了眉梢,他忽然大步走了出去,命人将一直熬好却因为找不到情人泪而搁置的药碗端进来,放在了桌上。
“阿萝!”他沉声唤道,“陈岩要闯进来,你去看看!”
绮罗闻声,抬起哭肿的泪眼,她知道就算陈岩要闯进来,楚连城必定也能拦得住他,那么他现在要她出去做什么?
楚连城暗暗朝绮罗使了个眼色,绮罗看了看神色怔仲,仿佛石化了一般的娘亲,她立刻就明白楚连城的目的了。
“好!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敢说爹爹驾崩了!”绮罗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她头也不回,大步冲了出去。
然而出了寝宫,楚连城却并没带绮罗出去,而是转到了轩窗旁,从这里,隐隐可以看见宫内情景。
绮罗紧张地浑身都在发颤,楚连城从后面环住她,大手轻轻捂在绮罗口鼻上,慕清如武功很高,他是怕她会听到绮罗的呼吸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