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也问了月之寒,为何这座偌大的皇宫内,会如此冷清,她没想到,月之寒竟然会回答她,说爹爹自登基为帝时起,后宫之中便只有皇后一人,二十年来,从未纳过后妃,纵然百官集体上书,要求他为皇族开枝散叶,他也从不为之所动。
不能不说,绮罗的心在那一刻狠狠颤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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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时候,绮罗很早就哄睡了澈儿,她给澈儿裹了毯子,抱着他出了畅意宫。月之寒已经等在外边,见了绮罗,他便扬起手里的小包袱,打开了让绮罗看,待绮罗看清那里面绝对是珍品的金针,她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
“走吧!”月之寒捏了捏澈儿小手,揽了绮罗往端阳宫走去,小绿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到了端阳宫门外,李全福显然很是意外,但也不敢怠慢,忙进去禀报了,就出来迎了绮罗与月之寒进去。
今日休沐,所以月笑白今晚并没有批阅奏折,此时,他正靠在御榻上,拿着一本书在看。他着一身宽松的绣五爪金龙的月白色常服,墨发束在头顶,只以玉簪簪住,露出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只是他看起来有些消瘦,面色亦是隐隐发青,空出的一只手拢起,放在唇边,不时轻咳几声。
此刻的他,根本就不似朝堂之上那位叱咤风云的天下霸主,他眼神中的凌厉完全褪去,代替的是寂寥和孤独,让绮罗看了心里不由一阵发酸。
“你
们怎么来了?”月笑白似乎也没想到绮罗和月之寒会在这时候过来,他放下书,起身下了御榻。
“陛下,阿萝有话要告诉您!”月之寒知道月笑白的脾气,他也不敢在这时候说是过来为他治病的,于是他让绮罗去说,以陛下对绮罗的宠爱,应当不会怪罪。
月笑白转眸去看绮罗,他眼神清亮,带了一丝疑问。
绮罗努力深呼吸几口气,这才迎上月笑白的目光,“阿萝是来为爹爹施针的!”
月笑白眼神因为绮罗这一声“爹爹”亮起,他挑了挑剑眉,随即淡淡笑道,“不用了!”
绮罗坚定摇头,“我看过爹爹的药水,那里面的药如果长期服用,会积聚变成毒药,于身体有百害无一利,但九归针法却不伤身!反而于身体有助!”
月笑白深深看着绮罗,他自己也懂医理,自然知道绮罗所说不假,最终,他还是抵不过绮罗哀求的目光,点头同意了,“好!听你的!”
绮罗欣喜地勾起了唇角,她看了月之寒一眼,后者显然也难掩兴奋。
接下来,绮罗便将熟睡的澈儿放在迎窗的卧榻上,让小绿在一边守着,她则全神贯注开始为月笑白施针。
绮罗没想到,爹爹外表看起来十分高大挺拔,可是他褪去衣物后的背脊却很消瘦,显然是深受蛊毒长期折磨的结果,绮罗不由很是心痛。然而绮罗还是觉得疑惑,以她对娘亲的了解,娘亲绝对是爱恨分明,但娘亲的心并不狠毒,她当初那么爱爹爹,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决定要对爹爹下如此恶毒霸道的噬心蛊?
一趟针走完,已是月上中天,绮罗收了针后,她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站起身,让李全福去服侍爹爹穿衣。
月笑白此时身体倍感轻松,他早已难掩惊讶,“这九归针法果真名不虚传!”
绮罗笑了笑,掩去眸底的忧心,“我以后每三天为爹爹施针一次,爹爹就不用再喝那药水了!噬心蛊的解法我也正在找,爹爹不用担心!”
有了第一次,绮罗现在叫起爹爹,是越叫越顺口了。
月笑白也微微勾了薄唇,他已然穿衣坐起,月之寒见他精神确实要比之前好得多,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这时候,澈儿醒了,正在“哇哇”叫着要找娘亲,小绿在一边舔着他小手,绮罗便放下了手里的金针,走过去抱起澈儿,拍拍他,绮罗不由有些脸红,准备找个地方给他哺乳。
月笑白吩咐宫女领绮罗去他书房,绮罗给澈儿喂完奶回来的时候,月笑白又抱起了香喷喷的澈儿,逗弄了好一会,这才交给绮罗。
眼看着夜深了,月笑白便命月之寒送绮罗回畅意宫,又特别叮嘱了一句,让绮罗以后午膳时都带着澈儿来端阳宫。
当绮罗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已经在憧憬,今日是楚连城离开的第二天了,明天,他应该就能回来了吧。
翌日,刚到了午膳时分,李全福就过来接绮罗,绮罗到的时候,她也发现爹爹的脸色似乎确实比昨日要好了些,不再苍白,他眼神也愈发明亮。
这顿饭吃得十分温馨,月笑白也不时问绮罗一些问题,他见绮罗竟然对兵法谋略,以及朝堂上的权术都有了解,不由惊诧。饭毕,他特意留下了绮罗,试探地与她就一些朝堂上的问题讨论起来,绮罗自是应答自如,这更是令月笑白惊喜,忍不住便问她是如何通晓这些。
当绮罗告知月笑白这些都是楚连城教她的之后,月笑白不由剑眉一紧,绮罗怕他误会楚连城是因为知道她是帝女星才教授她这些内容,连忙澄清,说那时候他只是怕她无聊,才给她看兵法书,后来他见她感兴趣,就慢慢教了她这些。
月笑白挑了挑剑眉,淡淡笑道,“他将你照顾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