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那丫鬟刚一转身,手就被绮罗一把握住,“快……告诉我,若水在哪?”
“不。我不恨你。一点也不恨。”绮罗语气依然淡漠,眼眸也如海幽深,既然他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那么她也能。
“你——”秦惊鸿只觉得心头一口气腾地冲了上来,胸脯剧烈起伏着,俊颜几近扭曲,“庄绮罗,你别不识好歹,别以为本王离了你就活不下去。”
“只是——”果然,绮罗忽然蹙了黛眉,很是为难道,“皇上的旨意是禁我终生行医,而且这还是王爷亲口所说。想必大家都知——”
“可是——”若水咬着牙,突然要往外冲,“我去找睿王,我倒要瞧瞧,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姐。小姐。”若水急匆匆冲了进来,一看到绮罗安然坐在那里,她顿時喜不自禁,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绮罗,眼泪泉涌而出。
“小姐,那是什么?”此時,若水眼角的余光瞥见被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等绮罗阻止,她已经一把掀开了那绣着清雅百合花的薄被,然而她却在看到那一床被血染透的白布時,猛地顿住,呼吸变得急促,面上的血色亦是在刹那之间褪尽,她咬着唇,忽然转首看向绮罗,眼睛里露出了血红的色彩,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小姐,告诉我,你到底伤在哪里?。是不是肩膀?”
“少装蒜。三皇兄不是已经告诉了你,”秦悦风眼神阴厉,冷冷扫了绮罗一眼,开门见山道,“本王要你去为胜男疗伤。快起来。”
“怎么会……”若水身子摇摇欲坠,仿佛受伤的不是绮罗,而是她,“是谁做的?小姐,快告诉我,我要去杀了他。是不是睿王?是不是?”
“是啊。”绮罗也定定凝望着他,长睫一扇,绮罗有些苍白的粉唇边忽然绽开一抹微笑,“我没有死在外边,王爷一定很失望吧。”
“是啊,我是在胡说,还请王爷不要见怪。”绮罗柔声温顺道,“还有,多谢王爷担心,不过,王爷的担心,还是请收回去吧,我,受不起。”
“算了,生死有命。别去和他们争了。”绮罗淡淡说道。
“粥凉了。”绮罗唇边勾起淡淡的笑,可是她的眼底却没有笑,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和苦涩。若水哪里会知道,那一夜所发生的事,已经成为她这一生再也无法忘记的噩梦。被所爱之人一连舍弃两次,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胡说?”绮罗挑了挑黛眉,她唇边的笑纹更深了,他到如今竟然还说她是在胡说?她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演地太投入,还是真的将她当成了傻瓜?他都将她伤成了这样,他此時竟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那是自然。我怎么会怪蒋将军呢?不过,菩萨不敢当。就凭着医者父母心这一点,我也肯定要不遗余力为蒋将军医治。”静谧中,绮罗突然笑了起来,她嗓音柔和,似乎根本就不将蒋胜男所担心的事放在心上。
“那王爷还等什么?”绮罗冷冷抬眸,清眸里如同结满了寒冰,彻骨的冷意与痛恨,竟是令秦惊鸿猛地怔住,像是有一捧冰水兜头浇下,方才心头那一股因她的冷漠而生的怒火,突然全都熄灭。
“阿萝,你竟然——如此恨我?”他似是难以置信。
一看到绮罗,秦惊鸿狭长的凤眸里霎時迸出极致的欣喜,“阿萝。”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坐到床边,凤眸里满满地都是绮罗的身影,“你回来了。”
丫鬟愣了愣,“若水姐姐……奴婢不知道。”
他想去握绮罗素手,可是却被绮罗躲开,秦惊鸿不由诧异地抬眸看着绮罗。
他扼着若水喉咙,威胁绮罗,“你今日若不应下,本王立即拧断她的脖子。”
他见绮罗在沉默,面上顿時露出不悦,大步走来,就要去拉绮罗。
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可是秦惊鸿凤眸里的颜色却变得愈加幽深,有深沉复杂的光芒在不断涌动,这里,也只有他知道绮罗话中有话。
刚喝了几口粥,绮罗便有些使不上力,胸口一阵抽痛。
初夏的阳光下,秦惊鸿大步走进,他依然俊美如斯,气质高贵如高天上的白云,可是此時,他的眼角眉梢却是透着无法遮掩的倦怠和担忧。
到了紫川阁,那里面依然围满了太医,只是一个个都神情颓丧,显然还是没有找到治疗方法,此時众人见秦悦风抱了个长发散乱的女子冲进来,一个个立刻想到定是那名会九归针法的女子,于是俱都围拢过来,想要看看鬼谷老人的传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只是服侍蒋胜男?那为何外边会传闻——
可是她的嘴脸看在绮罗眼里,却是可笑至极,也可怖至极,她救过蒋胜男,可是蒋胜男又是怎么回报她的?她再蠢,也断不会再去相信这样一条可谓这世间最为毒辣的美女蛇。
可是现在,绮罗不但对他冷冰冰的,就连和他说话都透着一丝阴阳怪气,这怎不叫他生气。
可是若水那一抱,又触到了绮罗伤处,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却在若水发现之前,忙扯出了一抹笑靥,轻声说道,“若水,我饿了,你去,给我做点,粥吧。”
哈。他们可真是打得好主意。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一波痛苦,又服下了一颗楚连城给她的药丸,恢复了些力气,绮罗便勉强撑起了身子,她想要在若水回来之前,检查一下伤口,她不想让若水看到她受伤。
当若水看到她胸前的伤口時,猛地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