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摇摇头,清眸中的冷意乍然涌出,若那万丈冰峰,“对他,从他不信我的那一刻起,我已死心!”
“那小姐为何不走?!”若水问。
“义父如今生死不明,我要等消息!”绮罗轻轻坐直了身子,靠在了床柱上。
“庄先生他……”若水惊惧,却在看到绮罗微微闭起的眼眸時,猛地住口。
窗外,有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然伫立良久,无边的暗夜里,秦惊鸿面上的神情却是比那冬日的荒凉还要萧索冷寂。
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他的宏图大业,可是心为何还是会如此地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彻夜难眠,眼前总是挥散不去他断她手指時,她那样悲凉失望的眼眸。
所以他来了这里,鼓足了他所有的勇气,他早就想好了说辞,要许她日后的繁华荣耀,可是此時他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进去告诉她,他也是迫不得已,她痛,他更痛!他想说让她再等等,只要待他成就了大业,他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然而此時,他却听到她说她已对他死心!
那一刻,秦惊鸿所有的力气都像是在一刹那泄尽,如玉的面容早已惨白如纸。
“王爷!”一旁的侍卫华年似是有话要说。
秦惊鸿摆摆手,转身欲走,门外一名侍卫脸色变了变,却是突然跪倒在地,“求王爷开恩为王——夫人请个大夫吧!”这侍卫家人曾受过绮罗医治,他也是昨日才知道那名仁心仁德的庄大夫竟是一名女子,也是睿王府的正妃。
“大夫?”秦惊鸿忽而转身,剑眉猛地凝起,瞪着那名憨厚的侍卫,怒道,“你在说什么?本王昨日不是留下了两名太医?他们难道竟敢不听本王命令?!”
那侍卫愣了一下,“王爷后来不是又吩咐让那太医不要再管这里了?”
当听到那侍卫说昨夜绮罗一直无人照看,又有人传他的命令,命所有的人都不准踏足随然居,任绮罗自生自灭,并且后来,还是她为她自己接得骨。
那一刹那,秦惊鸿面色瞬间惨白下去,颀长的身躯竟是猛地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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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阴雨多日,这一日天却放晴,艳阳高照,温暖的日光射进了随然居,似是要拂去昨日种种的肮脏丑陋。
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在绮罗苍白的玉脸上,仿若为她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芒,她微微睁开眼眸,望着头顶的幔帐,竟是有片刻的失神,若不是断手处一阵阵的胀痛,她恐怕要以为这一切都是昨夜的一场噩梦。
“小姐,你醒了!”若水端了清水进来,服侍绮罗洗漱完,小心避开了她的断手,为绮罗换了件衣袍。
“你的脸怎么了?”绮罗这才看清若水脸上的红肿。
“没事!我不小心跌倒的!”若水不想让绮罗伤心,于是刻意转开了脸,服侍绮罗喝粥。
绮罗用力抿了抿唇,眸中露出心痛,“若水,都是我连累了你!”
若水拧紧眉头,“小姐,我们行事堂堂正正,这件事不是我们的错,都是玲珑那贱蹄子——”若水忽然顿住,见绮罗脸色只是稍微变了一下,她才继续说道,“真是没想到,我们辛苦救她,却养了一只白眼狼!”
白眼狼,呵!她救得好像不止那一只!绮罗忽然问道,“听说她被人救走了?”
若水惊问,“小姐怎么知道?是个蒙面人救走了她,恐怕这贱蹄子与那姓蒋的毒妇脱不开关系!”她随即怒道,“这贱蹄子最好遭天打雷劈死在了外边最好!”
“哟!王妃姐姐——哦不!贱妾妹妹好大的火气,都成这样了,这下人说话的口气还这么冲!如此出言不逊,你就不怕王爷再拧断你另一只手!”一道鄙夷的嗓音突然响起。
绮罗转首看去,是蒋胜男,正抱着胳膊趾高气扬站在门前,厉眸里漾着得意且鄙夷的傲然。
“你来干什么?”绮罗真的不想再看见蒋胜男那样可恶的嘴脸,她真是瞎了眼才会救她!
“哼!你的命还真大!不过,你最好小心点,不要再妄想本来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蒋胜男逼近绮罗,她的唇角含着刺骨的冷意,忽而挑眉笑着问道,“我来干什么?难道惊鸿他没告诉你?他清晨時不時已经过来看望过你了?”
绮罗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她忽然想起楚连城与明子夜的话,难道蒋胜男此来真的是为了月明珠?
“好吧!”蒋胜男见绮罗眼底露出防备,她心中越加得意,“明人不做暗事!我就与妹妹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