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跟着王爷这么多年来看——他实在是看不透王爷到底在想什么。
秦惊鸿淡淡瞥一眼华年,见他一副纠结得不得了的模样,眉梢一挑,淡声道:“回去领三十大板!”
绮罗闻言一惊,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嘛,明明是她撞到了他,这个侍卫为什么要挨板子?
她正想开口,却见华年竟然是一副如逢大赦的模样,“谢王爷!”他一下子蹿起来,喜滋滋抱着秦惊鸿衣袍站到了一侧。
绮罗彻底愣住,她瞅着华年,不由怀疑方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秦惊鸿刚刚确定是说要华年回去领三十大板,而不是三十两银子?
见绮罗瞅着自己,华年立即收起喜悦,眼含悲悯同情看她一眼,绮罗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又看错了,刚刚这个冰块脸那眼神什么意思?竟像是在看一只犯了错,即将要挨主人打骂的小狗一般。
“不是要本王子时来么,到底要做什么?”
绮罗还在发怔,秦惊鸿已然开口催促,绮罗一看更漏,子时已近,圆月也已上中天,时间不容耽误,她立刻吩咐若水玲珑取来一干准备好的物品放置在外厅的桌上。
秦惊鸿看着绮罗拿起一个不过一指长,茶盏粗细,直上直下的透明白玉瓶,又往里倒入清冽的水,不由微微蹙起剑眉,“这是什么?”
“栽种荼苏的容器。”绮罗回道。
“哦?”秦惊鸿讶异挑眉,没想到这荼苏果真特别,竟然不需要泥土!
绮罗放下玉瓶,抬手抚上耳垂,取出嵌有荼苏花种的耳钉,在秦惊鸿和华年惊异的目光下,缓缓放入盛满了纯净雪水的玉瓶中,因玉瓶透明,众人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荼苏耳钉在水面上旋转漂浮,片刻后沉入底部,在光线折射下,只见青碧色的耳钉宛如一朵开在水底的仙葩,漂亮至极。
晕黄的灯火下,绮罗神情专注,她取出一根针,伸出修长的玉指,在秦惊鸿惊愕的眸光下,将针刺入食指尖,殷红的血珠沁出,滴入透明的白玉瓶内,一连三滴落入水中,令人惊奇的是,这三滴血在水中只是形成一个品字,并不交融,也不下沉,就像是原本就生在水中的气泡,浮浮沉沉,似是在等候着什么。
“小姐,要不要……”若水看了眼秦惊鸿,用眼神询问绮罗。
绮罗知道若水的意思,她蹙了黛眉,神色凝重,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但随即她便摇头,以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还是不要冒险,万一不合,荼苏便毁了!”
“是,那我去倒一杯水来。”若水点头,转身走开。
因为绮罗与若水交谈是走开了几步,避开了秦惊鸿,所以她们当她们听到玲珑惊呼的那一瞬,都有些不明所以。
绮罗转身看去,见玲珑瞪大双目,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指着摆放在桌上的玉瓶,眼中布满难以置信。
“怎么了?”绮罗第一直觉是以为荼苏花出了问题,她心中“咯噔”一声,急忙奔了过去。
“小姐,小姐……”玲珑拉住绮罗衣袖,一张脸涨得通红,已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绮罗更加紧张,此时,若水也端着一杯水过来,她与绮罗对视一眼,两人双双将视线投注在正漫不经心将食指放入口中吮吸的秦惊鸿身上。那一刻,绮罗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竟然已经——
正文 不准求他
“呵!原来这就是睿王爷的明察秋毫?”绮罗冷冷勾起唇瓣,迎上秦惊鸿冰冷残忍的目光,她咬紧了牙关,即使下颌传来钻心的痛,即使胸肺里仿佛正在被烈火焚灼,即使纤细的脖颈被他掐过的地方像是快要断裂,她却只是一声不吭,那对清澈绝美的眼眸此时正狠狠瞪着神情狰狞扭曲,魔鬼一般存在的俊美男子,眼底写满倔强与不屈。
秦惊鸿看着绮罗眼中蓦然升起的痛恨,眉心忽地蹙起,他似乎是怔了一下,眸底划过一道暗色,但随即便又冷凝了眸光,冷声嗤道:“本王是否明察秋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手一松,他猛地甩开绮罗,也不管她是否安然,便自顾转身,白袍翩跹,带了一身煞气,他负手走到门前。
绮罗身子虽不至于娇弱不堪,但连续两次被秦惊鸿大力甩开撞上墙壁,还是令她痛苦地瘫软在地,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快要散架一般,眼前金星直冒,她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姐,你有没有事?”若水仍然被华年用剑指着咽喉,她也不管血流如注的脖子,杏眼中满含着担忧看着绮罗,当她看到绮罗痛苦地倒地不起,心头不由狠狠揪疼起来,眼中更是流下泪来。
说起来,她比绮罗还要大上两岁,可是她服侍绮罗已有十八年,她的娘亲是荼苏岛左护法,从小她就被娘亲告知,夫人于她们有大恩,此生结草衔环也难报答,所以,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一定要护得小姐周全,即使她死,也不能让小姐受一点委屈。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不但不能照顾好小姐,反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次次受着本不该她去承受的难堪屈辱和伤害,那种什么也难改变的无能为力简直要令她发疯。如果这一次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