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股热浪冲上脑门,绮罗脸色乍然羞红,又转为青紫,再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她忙不迭甩着手,在湿透的衣裙上使劲擦啊擦,好像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那男子见状,显然是恼了,只见他已是从浴桶里站起身,健壮流畅的肌理在暗室里发出古铜色光泽,犹如利豹一般充满了力量。
“你……下流!快穿衣服啊!”绮罗又是惊叫一声,双手赶忙捂住脸,慌乱转过身去,不过,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衣裙已然湿透粘在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簪发的钗也早已不知去向,长及膝下的墨发就这么湿漉漉散在身后,那模样是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内心里也已羞愤到极点,一张小脸时青时紫,不时交错着变幻颜色,此刻,她真是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深深埋进去。
“这是我家,我就爱不穿衣服!怎样!”男子似乎是觉得绮罗反应很有趣,他挑高了剑眉,竟然长腿一迈,就这么光裸着身体出了浴桶,一步步朝绮罗逼近。
“你……你想……干……干什什么……别……别过来……再过……过来……我就要……叫叫了……”
正文 误闯浴房
难道,那些杀手又追上来了?!
彼时,绮罗惊惧之下,双瞳骤然紧缩,心脏猛地狂跳起来,她死死盯着地上那道拉得极长的黑影,额上冷汗涔涔而下,脸色更是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那黑影开始朝巷子里走进,他的脚步极轻,几乎根本就没有声音发出,可是听在绮罗耳中,却好似道道惊雷,声声都炸得她耳鼓轰隆作响,一颗心几欲跳出嗓眼。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如擂鼓,脑中的弦也越绷越紧,似乎只要再有一点风吹草动,那根弦立刻便要断掉。
那黑影眼看已是离绮罗不过数十尺距离,他似乎并不急着杀她,他更像是一个看着小兽落入陷阱的猎人,笃定了她逃不过,而享受着她脸上所露出的惊慌表情。
绮罗咬紧了牙关,努力让已然慌乱不堪的自己平静下来。
不!这种时候,她不能慌,她得跑!
她还不想死,她要留着命去见娘亲!她还要悬壶济世,游历天下!
所以,现在她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仓皇中,绮罗抬眸四处张望,先前慌不择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跑到了什么地方,此时一看,她才发现这条极深又窄小的巷弄十分眼熟,她以前好像来过这附近为人看诊,这里似乎是什么府邸的后门所在。
绮罗的心中忽然萌发出一丝希望,有府邸,自然会有守卫,如果她此时求救,身后的那个杀手有所顾忌,必不敢轻举妄动!
心念一动,她连忙提起裙摆,朝着巷弄深处奔去,可是当她饱含着希望一次次去敲那些门喊着救命的时候,却也是一次次失望,那些门依然紧闭,根本就没有人来救她,连一声回应都不曾响起。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拼命地跑着,直到黑影几乎要将她身影笼罩住,那一刻,绮罗脸上的血色已然褪尽,粉唇早已咬破。
绮罗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她只知道,自己似乎越跑越偏僻了。
脚步声在身后停止,绮罗下意识转眸看去,黯淡的日光下,只见刀剑的冷光霎时反射到她染了恐惧绝望的双眸里,寒光冷厉,杀气袭来。
此刻,绮罗心中已然接近绝望边缘,她猛地闭紧了眼睛。
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她却是感觉背后一空,脚下重心顿失,一阵天旋地转,她纤弱的身子猛然摔倒在地。
屁屁重重着地,痛得她咬牙切齿,但是本能的求生**还是令她咬着牙爬起身,迅速关上门,虽然她也知道,这扇破旧的门对于那杀手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眼看那锋利的刀刃已然伸进来即将劈断门闩,绮罗顿时转身没命似地狂奔起来,奔跑中,她眼角的余光扫到前面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端着盆水正从一间房里出来,她也顾不了什么,直接冲了进去,反身将门闩紧,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谁!”耳畔,一道冷厉的嗓音伴着水声响起。
绮罗凝眉,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回眸,这才发现这间房里,竟然是有人在沐浴。
只见那稍显陈旧的屏风后,隐约摆放着浴桶,热气氤氲,一道人影若隐若现,只是那个人背对着绮罗,又是散着长发,绮罗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不过,当她眼光扫到屏风上搭着的几件衣服时,她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一股热浪直直从脚底冲上了脑门。
因为——那……那……那竟是男人的衣服!
一系列的慌乱惊怒羞赧之下,绮罗猛地捂住了嘴巴,悄悄转过身去,心中已是翻滚起滔天巨浪。
天……天天啦!这……这不……不可能!这……这不是……是……真的!她无意中,竟……竟然……闯进了一个正……正在沐……沐浴的陌生男人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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