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乱兵们突然见围墙上的人都散了开去。 只露出一根黑乎乎的圆筒状柱子来,不由都有些好奇地安静下来。
一个工匠小心翼翼地伏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燃了火炮屁股后面的引线。 然后,在引线呲呲的燃烧声中,他手捂着双耳闪避到了一侧,匍匐在了地上,模样非常滑稽。
阿黛看得微微一笑。 而僰人汉子们见他这般滑稽,都轰然大笑起来。 但笑声还未止息,一声惊天地巨响就传进耳朵,众人直觉耳朵嗡地一声,黑乎乎的炮筒中就飞射出一团火花,几乎是同时落在了乱兵前面的草地上。
轰!
轰然巨响,还真有点地动山摇的架势。 漫天的烟尘卷起,待烟尘渐渐散去之后,阿黛清晰地看到,虽然火炮的炮弹没有什么准头,但单单是那种巨大的爆炸力和震动,就波及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些乱兵。 他们横卧在烟尘中,也不知道死活,前面几步远就是一个数尺方圆的一个大坑。
这种东西要是在两军对垒之际,发落在对方军阵之中,那岂不是……眼前似是浮现起一阵血肉横飞的凄惨景象,阿黛心里不由是一阵冷汗和颤抖。
平地一声惊雷啊!
乱兵吓得四散逃逸而去,不知所踪。
而就在长安通往庄园地道路上萧睿正沐浴着和煦地阳光好整以暇地骑在马上,带着令狐冲羽和数十名羽林军士卒缓缓前行,距离庄园已是不远。 耳边突然传进一声爆破响声,前路烟尘弥漫,萧睿一喜又是一惊。
他自然猜出这是张武阳所制火炮发射后的动静——但是,好端端地放什么炮?难道她们有危险?
萧睿咬了咬牙,加紧马腹挥了挥马鞭向庄园地方向急速驰去,“快随我来!”
……
……
明白了是虚惊一场,萧睿对张武阳弄出来的火炮爱不释手,站在围墙上围着这座丑陋不堪的火炮转了一圈又一圈。 自打知道火炮生产有了某种可行性之后,他就一直在犹豫,是公开技术让大唐朝廷大规模制造装备全军,还是怀点私心自己先隐藏起来将来作为秘密武器。
想来想去,他决定暂时还是保密不公开。 起码,在李琮有可能引发的危险隐患没有完全解除时保持秘密。
当阿黛听说这不过是萧睿闲来无事搞出的一个“玩具”,额头上香汗津津。 她明知萧睿语焉不详含糊其辞,也隐隐猜出了他的用意,所以也在李宜等女面前帮他遮遮掩掩。 但趁着李宜等女不在的当口,阿黛瞪了萧睿一眼,嗔道,“你对我也不说实话!”
萧睿笑了笑,他知道阿黛擅长领兵的女中豪杰,爨兵的统帅,这种明显带有战争特点的东西根本瞒不过她的法眼。 其实他也没有打算瞒着她。
“阿黛,此物尚且处在试验阶段,等完善了以后……”
“以后我们也想要这个……”阿黛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很清楚,如果爨人拥有了这种神奇的无坚不摧的超级武器,在西域立足生存繁衍下去的砝码就又重了几分。
萧睿嘿嘿笑了笑,“以后再说,我肯定忘不了你们就是了。 ”
见阿黛面色转霁,萧睿探手就将她拥入了怀中。 阿黛面色微微有些羞红,闭上眼睛正在等待萧睿的爱抚,却半天没有动静。 她不满地睁开眼睛,见萧睿早已歪着头沉沉睡去,嘴角竟然流出一丝黏黏的口涎。
阿黛怜惜地叹了口气,轻轻将萧睿放平在床榻上,扯过被子给他盖好,然后才悄悄出门。
京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前不久刚刚进京接受册封的安西四镇节度副使哥舒翰,只好暂且留在京中,等候皇帝诏命。 其实皇帝也未必就在意他是走还是留,但在哥舒翰看来,在这种时候,自己如果径自离开京城赶赴西域赴任,很有可能引起皇帝的猜疑。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小心谨慎是对的。 李隆基闻知哥舒翰仍然在家闭门不出待命,这才满意地下了一道诏书,召他进宫赐宴一场,训示一番,放他出京。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哥舒翰闭门不出,在长安这几日,他从无跟其他大臣有任何来往。 当然了,也拒绝了几个前来拜望的朝中好友。
午后,他正在书房里百无聊赖地读着一本兵书,突听下人来报,“将军,有客人来访!”
哥舒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废话,本官不是早就说了,不论是谁,一概不见。 ”
本来哥舒翰就不愿意见客,更何况是在这个京中刚刚发生过叛乱后的节骨眼上。
但他见下人犹豫着还是没有退下,不由怒道,“你没有听见本官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