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点了点头,“还望萧大人帮忙。 ”
萧睿突然默然不语,玩味的眼神投射在安禄山的身上,扫视了一圈又一圈,看得安禄山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安大人好心思,知道萧某刚刚与王忠嗣之间闹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就来托萧某转呈奏表,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萧睿嘴角一晒。
安禄山嘿嘿一笑,“王忠嗣位高权重,一向以权势压人,安某虽不才,但为了江山社稷,斗胆仗义执言……还请萧大人成全!”
见萧睿没有吭声。 安禄山继续道,“自神武朝起,奚人便归顺我大唐,开元元年,皇上援引旧例,在赤峰设置饶乐都督府,任命奚人首领李大辅为饶乐都督府都督。 开元2年。 皇上对奚人颇有封赏,更是将东平王外孙杨元嗣的女儿以永乐公主地身份赐婚李大辅之子李孟临。 ”
“奚人一向在边塞协助我大唐抵御契丹和突厥残部。 对大唐忠心耿耿。 但是,王忠嗣到任范阳后,穷兵黩武,屡屡在奚人封地挑衅,前不久更是强纳李大辅幼妹为侍妾……萧大人哪,王忠嗣突然秘密举兵5000攻陷饶乐城,奚人所部上万口多半都诛杀。 残余逃向大漠。 ”
安禄山滔滔不绝地说着,极尽蛊惑之能事。 在他看来,以他层层相扣的设计,再加上萧睿对于王忠嗣的仇恨,萧睿定然会协助他完成这场构陷王忠嗣下台,而他自己上位的惊天大局。
岂不知,作为熟知历史的穿越者,萧睿根本就不相信。 王忠嗣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种屠城屯并奚人土地的行为,倒是安禄山其人最擅长的东西。 所以,安禄山越说,萧睿心里越加冷笑,只是他也不可能说破。
王忠嗣地牙兵聚众滋事冲击忠勇侯府,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不需要萧睿出面。 作为皇帝的李隆基为了保持皇室地尊严,定然不会放过王忠嗣。
死罪不至于,但罢黜官职下野回乡应是一种必然。 如果不是安禄山平空插了这么一杠子,萧睿定然会乐观其成,但安禄山这么一搅和,倒是让萧睿悚然一惊:假如王忠嗣下台,那得益的定然是安禄山。 一想起安禄山有可能继任范阳节度使,再想想历史上的安史之乱,萧睿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绝对不能让安禄山上位。
倘若安禄山知道。 自己此次又是送礼又是“低三下四”地恳求。 居然无意中坏了自己的大事,想必会气死当场。
安禄山不会知晓萧睿心里的心思。 见他低头沉吟不语,便在一旁等待。 他不着急,他认为,对王忠嗣,萧睿肯定是希望将他搞下台的。 而他,不过是适时为萧睿提供了一个下手地台阶罢了。
萧睿拿定主意,抬起头来淡淡一笑,回头瞥了一眼默然跪坐在自己身后的极品奚人少女,“安大人好算计,只是你有啥证据?王忠嗣乃是皇上看重的边疆大臣,又是公爵,历来战功赫赫,仅凭你一本折子,就能扳倒了他?”
安禄山嘿嘿一笑,“萧大人,奚人有一部数百人在外逃时无意窜入安某的管制区域,这些劫后余生的奚人岂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再者,王忠嗣强纳奚女为侍妾,此事范阳军中皆知,再加上那侍妾如今也在长安的王府之中,王忠嗣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
萧睿眉头一跳,讶然道,“王忠嗣还真是纳了奚女为妾?”
安禄山臃肿的身形一挺,“那是自然。 听说那李大辅地幼妹生的一幅媚骨,床第功夫甚佳……当然了,容貌比她差远了。 ”
安禄山暧昧地指了指萧睿身后的奚人少女,凑了过来,“这奚女的滋味儿,萧大人一会自行品尝,安某就不打扰大人了,嘿嘿。 ”
萧睿皱了皱眉,霍然起身,摆了摆手,“既然如此,萧某就恭送安大人了。 ”
“萧大人忙,安某告辞,告辞。 ”安禄山嘿嘿笑着,晃悠着肥猪一般的身子,悠然离去。
安禄山心里非常的舒畅。 在回长安之前,他还在愁着怎么才能让自己地构陷计划推进下去并获得皇帝的支持,成功将王忠嗣搞下来。 所以,他试探着将折子递了上去,并同时给李林甫送去了一份厚礼。
其实,这些年,安禄山并没有断下给李林甫送礼。 只是李林甫虽然照收不误,但却从来没有给他出过什么大力。 这范阳的节度副使,还是指望他自己的一圈胡旋舞引起李隆基兴趣得来的。 尽管如此,安禄山也并没有放弃李林甫。 安禄山虽然是胡人,但他的心思之阴沉缜密,却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汉人臣子。 当然了,他对于权力的狂热,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可就在他彷徨焦灼的时候,萧睿跟王忠嗣却发生了冲突,而且是大冲突。 安禄山暗暗感谢那些嚣张地牙兵,为自己送来了一个QB5难逢地机会。 在他看来,在他的计划中,如果萧睿能参与进来那就是完美无缺了。 而且,萧睿即是皇帝地宠臣,又是太子的靠山,这样的人物支持自己,王忠嗣那几乎是案板上的肉了。
在安禄山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是非观念,他的字典里只有利益。 他觉得,只要他给萧睿的利益够足,萧睿定然会为他所用。 极品美女的进献只是第一波,而接下来,就在安禄山离开萧家后不久,安禄山秘密送往萧家的厚礼会分批分次地到达。
安禄山相信,没有金银财宝和美色打不倒的人。 而事实上,他已经打倒了很多人。
望着安禄山得意洋洋离去的背影,萧睿眼中闪出一丝鄙夷。 这丝鄙夷无意中落在身后奚人少女的眼中,她水汪汪的眼中一亮但旋即又黯淡了下去。
长安城里风雨欲来,但在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爨区,今日却是已经大雨滂沱。
呼啸的狂风混杂着厚厚的雨幕,卷过南宁州空旷的城头,猎猎的爨人军旗被大雨打湿并几乎在风中倾倒在地。 阴沉沉的天幕上,被一道道闪电裂开,就像是一只苍茫的怪兽,时不时吐出阴森森白惨惨的舌头。
阿黛的女王府议事大厅之外,风狂雨骤电闪雷鸣。 可大厅之中的气氛,似乎也如厅外一样的阴沉压抑。
大唐朝廷的移民安置使、翰林学士郑鞅已经到了,与他同来的还有他父亲剑南道节度使郑拢手下的一个兵马指挥使,带了2000剑南军来。
大唐朝廷要让爨人和僰人整体搬迁出爨区,去西域安居,这种安排震动了整个爨区和僰人定居区。 僰人还好说,在那刃等人的努力下,在郑鞅一再地承诺大唐朝廷的种种优惠政策之后,僰人部落也渐渐同意了搬迁的要求。 毕竟,僰人定居区的资源日渐减少,仅靠狩猎为生的僰人,如果离开了唐人的接济,几乎就无法生存下去。 与其留在这片贫瘠的山林中等死,不如另外去闯出一片天来。
可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