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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上下都明白,这摆明了就是太子登台,萧睿唱戏。
裴宽没有辞去户部尚书的职位,虽然心里很是复杂,但这个一心为国的大臣。 还是撇开一己之私,专心投入到清查工作中去。
李琦在萧睿的安排下,竟然一连数日都亲自在户部衙门坐镇,而户部衙门的门口,则公开张贴着大唐皇帝措辞严厉的诏书。
见户部官员带着杀气腾腾地羽林军来往穿梭于长安城内外,而萧睿更是采用了李林甫的铁腕雷霆手段,大唐的权贵们终于清醒过来,这回,大唐皇帝是要动真格的了。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清查就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先是皇族中人见无法抗拒。 便开始像挤牙膏一般地一点点向外吐出已经吞下肚子的肥肉。 而当萧睿等得不耐烦。 亲自带着羽林军和户部官员查封了青阳公主城外的两座农庄,“解放”了数百为青阳公主圈养地无籍家奴之后。 权贵们便纷纷开始一边咒骂着一边如实主动申报。
这些日子以来,进宫告萧睿黑状的皇族权贵不计其数,但李隆基总是保持沉默,即不褒扬萧睿也不怪罪萧睿,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就算是萧家的李宜和李腾空,也接二连三地受到权贵家女主人们的宴请,试图想走走后门,能多留一点是一点。
但总之,权贵们见皇帝的态度非常坚决,而萧睿和李琦又摆出一副铁面无私地架势,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不管乐意不乐意,没有一个敢公开抗命。
解决了皇族权贵,剩下的就是以世家大族为首的二等贵族了。 令李琦意外的是,户部的清查在面对世家大族时所遭遇的压力竟然比面对皇族还要大。
李琦坐在户部衙门的大堂之上,心烦意乱地看着在堂上来回踱步的萧睿,不由急道,“姐夫,你倒是说说,这些世家大族胆子倒是不小……”
萧睿脚步一停,突然回头笑道,“太子殿下,这称呼还是换换吧,太子还是直呼臣的名姓为好。 ”
李琦一怔,摇了摇头,“这又怎么了?”
“朝廷礼仪,殿下如今归为储君,还是要注意一些地好,否则,会让人说萧睿目无君上,再去皇上那里告萧睿一状,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李琦笑着,“姐——萧大人,算了,太别扭了,没人地时候我还是叫姐夫吧。 ”
“呵呵。 ”
“你倒是说说呀,现在世家大族拧成一股绳,天天来烦本宫,令人头疼……”
“殿下,世家大族不比皇族。 世家大族根深蒂固,他们的势力在民间盘根错节……这样吧,殿下,我们不妨先杀鸡骇猴吧。 ”
“你是说崔家?”
“不错。 ”萧睿淡淡一笑,狠狠地挥了挥手。
陇右节度使衙门。
李琮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舒舒服服地喝着从长安带来地江南贡茶,面色淡定。 皇甫唯明匆匆跑了进来,喘了口气,“殿下……”
李琮这才皱了皱眉,“你是慌张个什么劲儿?不就是有些田产和家奴吗?交了就交了,没啥了不起的。 ”
皇甫唯明叹了口气,“殿下,我们扩军可都指望这些私财了……可萧睿和太子这么一搞,我们……”
“没钱,就找户部、找朝廷要。 ”李琮淡淡一笑,“陇右地处边陲,面临着吐蕃的袭扰,军费开支多,也是正常的,你不要担心什么,大胆向户部行文,该要多少就要多少。 ”
皇甫唯明犹豫了一下,“可是,殿下,裴宽裴大人在户部——听说裴大人已经向皇上请辞了,如果户部尚书一职易主,我们的军费怕是就再难像以前那么划拨得顺畅了。 ”
“不怕,裴宽暂时不会有事。 ”李琮冷笑一声,“就让李琦和萧睿狠狠地闹腾吧,闹得越凶,对我们越有利。 哼,你难道没有听说,大唐各地已经怨声载道了吗?萧睿太愚蠢了,竟然对世家大族下起了狠手,他太嫩了——要是世家大族这么好动,父皇早就下手了,还轮得到他?”
“殿下的意思是……”
“我们要成大事,世家大族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 ”李琮鼻孔里挤出一丝鼻音,“本王倒是要看看,萧睿将来怎么被世家大族的唾沫星子淹死……”
皇甫唯明心里一叹,有几句话他想说但没敢说出来。 世家大族的确是势力很大,其势之大主要是在于,其扎根于民间,在士林中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而世家大族要想跟萧睿为敌,无非是动用舆论和读书人的力量——但是庆王殿下,凭借现在百姓和天下士子心中的地位和威望,萧睿完全可以无视世家大族的“报复”啊!
而且,出身于大族的皇甫唯明心里也明镜儿似的,世家大族更看重名声,也只能依附于皇权而生存,在权力的威压下,世家大族为了保全既得利益和声名,只能会选择妥协。 后来的事实也验证了皇甫唯明的判断,在萧睿和李琦恩威并重的手段之下,世家大族纷纷偃旗息鼓,乖乖地按照户部的要求一边交还侵占圈来的土地,一边释放流民和无籍的家奴。
皇甫唯明缓缓坐了下来,心里闪过一丝后悔:这庆王跟当今天子太相像了,太过自信和狂妄,自己跟他走在一起,怕是上错了贼船了。 所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皇甫唯明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李琮义无反顾地冲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