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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琮大刺刺地坐在那里,见到萧睿进来。 微微发出一声冷哼。 萧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微微一拱手,“萧睿见过庆王殿下!”
“不敢当,萧大人如今青云得意,又是父皇的宠臣,本王哪里敢受萧大人的礼?”李琮摆了摆手。
萧睿心里冷笑一声。 突地从怀中掏出李隆基的圣旨和御赐金牌,高举起来,朗声道,“庆王殿下、陇右节度使皇甫维明接旨!”
李琮和皇甫维明一惊,没有办法,只得躬身拜了下去。
听萧睿念完圣旨,李琮面上浮起一丝笑容。 李隆基地圣旨上,对他和皇甫维明颇多赞誉褒奖,宣他回京由萧睿代替他留在河陇军中继续监军。 李琮明白,此番战局已定。 吐蕃溃败已成定局。 他如今荣归长安,必将获得一身荣耀和威望。 换言之。 在诸多皇子中,拥有如此战功的他,绝对是毫无争议地第一人。
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资格继承皇位?
李琮缓缓起身,心情大好,竟然冲萧睿笑了笑,“既然父皇宣本王回京,本王明日便启程返回长安了。 只是,此刻吐蕃人已经溃败,萧大人来到军中,虽有监军之名,但怕是无事可做了,哈哈!”
萧睿淡然一笑,“庆王殿下战功赫赫,皇上必有封赏,萧睿就提前贺喜殿下了。 ”
“好说。 ”李琮傲然摆了摆手,大步离去。
“发饷钱了……”
“还有皇上赐下的上等美酒……”
军营中,士卒们奔走相告,个个脸上挂着浓浓的笑容。 兴奋和喜庆气氛,终于冲散了那因为数次大战厮杀而积聚起来的血腥和肃杀之气。
狂欢庆祝的军令已下。
士卒们排着队从底层军官手里领过被拖欠了多时的饷钱,以十人为一个单位的“战斗小组”甚至还从军中地给养官那里领来了美酒和烤肉。 虽然才是黄昏时分,一堆堆篝火就次第燃起,除了有职守的士卒之外,所有大唐士卒们都团团围坐在营帐外的篝火堆前,一边高呼皇上万岁大唐万岁,一边准备痛饮狂欢。
但在这个胜利大捷后的狂欢日子里,却是有人欢喜有人郁闷,甚至是愤怒。
这支唐军其实是一支联军,以皇甫维明标下的陇右军为主,但其中也有2万的河东军——右骁卫将军郭知运的部曲,同归皇甫维明指挥。
驻扎在右营中的河东军士卒,忿忿不平地望着左营中升腾起地篝火和隐隐传过来的欢呼声,暗暗咽了一口唾沫的同时也咒骂了起来。
“娘的,凭什么他们陇右军就有酒肉吃,我们就没有!”
“冲杀的时候,我们河东军冲锋在前,如今2万兄弟只剩下1万不到……”
“凭什么?!”
“这些狗东西。 ”
“小点声,别让那边听见。 谁让人家是陇右军呢,皇甫大帅可是陇右节度使……”
右营营地里,河东军士卒们小声嘀咕着,而右营中军大帐中,郭知运面色铁青地坐在那里,几个裨将不满地在帐中七嘴八舌地抱怨着。
“好了,都给我住嘴!”郭知运冷哼一声,“些许酒肉算得了什么?都给我回去。 ”
一个裨将攥紧了拳头,“将军,些许酒肉当然算不了什么,可是,我们的士卒心里寒心哪!同样是大唐士卒,同样是为朝廷效力,凭什么我们得不到皇上地恩赐?萧侍郎来军中犒赏三军,难道就只是犒赏他们陇右军马?”
“将军,想想看,我们2万人马离开河东,如今半数战死沙场,武街驿大捷,如果没有我们河东将士誓死血战,皇甫大帅如今还能安坐帐中庆祝大捷吗?”
郭知运咬了咬牙,其实他心里也满怀愤懑。 皇甫维明不仅在战中屡屡将河东军当“炮灰”使用,这事后的封赏中还有意无意地漏掉了河东军,这摆明了就是……不错,些许酒肉封赏不算什么,但这代表着朝廷的肯定褒奖和军人的荣耀,河东士卒们浴血奋战,难道不该得到这些吗?
但郭知运还是不能发作。 皇甫维明位高权重,还是庆王殿下的铁杆心腹,自己一个小小的右骁卫将军如何能招惹得起。
他叹息了一声,“你们回去吧,回去安抚下兄弟们,等我们回了河东,节度使大人想必是会为我们庆功的!”
……
……
也不知道是不是右营的中层军官故意放纵的结果,数百名河东军士卒在几个校尉的带领下,聚集在皇甫维明地大帐外,呼喊着鼓噪着,宣称要见钦差大人云云。
皇甫维明正在跟萧睿说着些京中地闲话,突然听到帐外异常嘈杂,不由皱了皱眉,喝道,“怎么回事?”
他手下的中军官欧阳亭匆匆进帐躬身道,“大帅,是河东军那些混账跑来帅帐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