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目前的蒸馏技术,可以出一种40度以下35度以上的烈酒,但成本似乎有些高,而且酿制工艺也有些复杂。那么,能不能——萧睿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前世市场上流行的廉价的二锅头酒。
二锅头起初的名字,其实叫烧酒。将原料按一定的比例经过粉碎后加水,蒸熟,再加入酒曲,搅拌均匀后发酵,一般要5天后蒸馏出酒,这是第一锅。出酒后,再把蒸锅中的料取出,经过扬场,把这些料冷却、松散开,而后还要加入少量的新原料和酒曲,搅拌均匀后再行发酵。5天后再取出用来蒸馏出酒第二锅,这时开始流出的酒才是真正的“二锅头”。
当然了,萧睿想要酿制的“二锅头”与前世的二锅头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一来,不可能达到那样的高酒精浓度,二来也无法保证品质。他想酿的,不过是一种烈度比五粮玉液和清香玉液乃至洛阳酒坊们出品的萧酒还要高一些的、不讲究酒品的烈酒,换言之,就是只重酒精含量不重酒品质的烈酒。
因为这样可以大大降低成本,可以大大降低酿制的技术含量便于批量酿制。
想干就干,萧睿当天晚上就赶到了酒坊,带着几个酒工干了起来。
看到他用酿制五粮玉液剩余的残渣和酒糟再次蒸煮一遍,又加入双倍的酒曲进行发酵,杨括讶然问道,“子长,你这……”
萧睿微笑不语。可到了3天后,更让杨括和酒工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萧睿居然以小麦和稻米为主,还掺加了大量的辅料——像什么稻米秸、稻米核、麦麸子和米糠之类,重新混合一起蒸煮然后继续发酵。
天哪,杨括和酒工们要不是知道萧睿乃是酿酒的奇才,大名鼎鼎的酒徒,说不定会认为萧睿疯了——这天下间,哪里有用粮食的下脚料酿酒的?还有啊,那加入的酒曲数量也忒离谱了吧?杨括很难想象,这样的大杂烩出酒后,究竟会是一种什么味道。
其实,杨括和酒工们并没有注意一个细节:二次发酵之前的蒸煮时间特别的长,可以说是五粮玉液原料蒸煮的两倍。而且,萧睿吩咐酒工将炉火烧得格外旺,蒸锅里的原料几乎被蒸煮成了一锅烂泥。
接下来是十天的深度发酵。在杨括眼里,萧睿的举动越来越荒诞,他竟然让人在地面上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将用来发酵的瓮密封好后深埋其中。
对于萧睿来说,酿制这等粗制滥造毫无酒品可言的廉价烈酒,成功率可以说是百分之一百,毫无悬念。十天的时间过去了,挖出深埋的酒瓮,就开始了蒸馏。与五粮玉液蒸馏所用的文火不同,此番萧睿安排酒工采用了烈火,熊熊的火势燃起,蒸馏锅中发出近乎雷鸣一般的开锅声响,一股子浓烈得微微有些呛鼻子的酒气冲天而起,弥漫在整个酒坊院中。
乳白色的明显有些浑浊的酒液,酒气炽烈让人闻之掩鼻,杨括目瞪口呆,地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连摇头:“子长,这是何等之酒哦,吞下腹中犹如烈火焚烧,火辣辣地痛。”
“味极浓烈,入口如烧红之刀刃,吞入腹中犹如滚烫之火焰。”萧睿得意地哈哈大笑,“括兄,就叫它烧刀子吧。你去找那吐蕃人来,日后酒徒酒坊就专门卖烧刀子给吐蕃人。至于价格吗,不需要太高。”
萧睿心里暗笑,“成本太低,酿制粗糙,也就只有胡人不嫌弃吧。价钱当然不能太高,价钱太高,一般的吐蕃人也喝不起——也算是薄利多销吧,先给吐蕃人一点甜头。。
第091章喜宴之上
萧睿搞出“烧刀子”本是一个偶然。这种在萧睿看来根本不入流的酒品,与前世辽东一带的地方名酒烧刀子当然不能相提并论。果然不出萧睿的意料,吐蕃人更加喜欢入口犹如烈火焚身一般的烧刀子,而且,烧刀子价格便宜,一坛才卖100钱,吐蕃客商朗然嘉措当即就订购了1000坛,只等拿到货便要运回吐蕃去销售。
还不仅是吐蕃,就在吐蕃客商朗然嘉措的有意无意地宣传下,几个来自西域的胡人以及更远的大食人也对烧刀子表现出强烈的兴趣。从酒徒酒坊买的一坛回来一品尝,个个高呼过瘾,也纷纷向酒徒酒坊付了定金,下了订单。
杨括不可思议地望着案桌上摆着的一摞“订单”,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没有想到,这种“滥酒”竟然这般受胡人的欢迎——短短几天的功夫,天哪,居然有了数千坛的订购数量!
……
……
杨母和三姐儿居住的宅院里,一大早就摆下了数桌丰盛的宴席。杨母要收杨括为养子,杨家所有在益州的族人全部都来道喜祝贺。
萧睿还是那一身青衫,神色淡然地牵着少女玉环的手从门外走了进来。少女为了参加今天杨母收养杨括的喜宴,特意穿了一袭华丽的丝缎孺裙,娇艳的脸上薄施脂粉,还在脖颈上戴上了一条绚丽耀眼的珍珠项链,整个人看上去大方端庄,明艳不可方物。刚跟萧睿走进院中,就引起杨家族人们的一片赞叹声。
萧睿如今可是杨家的大贵人,这些杨家的族人们多在酒徒酒坊里做事,对这个既是亲戚又是幕后大老板的少年郎,敬意中未免含有几分畏惧。少女与自己的亲属们寒暄着,突然看见一个衣衫破旧蓬头垢面的妇人,牵着两个女童,身后还跟着一个10岁左右的男童,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向这边张望着。
见是杨钊的妻子,少女心中暗叹,扬手招呼道,“孙氏嫂嫂,请进来吧。”
孙氏带着杨钊的三个孩子,垂头匆匆走了进来,无视旁边的杨氏族人们投来的鄙夷目光。孙氏向少女和萧睿躬身一福,“玉环妹妹,萧姑爷,孙氏就是来向婶娘说句道谢的话,完了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孙氏的三个孩子望着院中一桌桌丰盛的食物,都在暗暗吞咽着口水。那个稍大一点的男童,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旁边一桌上的果子点心,口中的口涎顺着肮脏的嘴边滑落下来。
少女叹息一声,顺手从桌上抓起一盘果子点心,俯身去分给了三个孩子,柔声道,“孩子们,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是自己家里,幺姑给你们拿!”
三个孩子应该是饿极了,黑乎乎的手接过点心和果子,也不知道道谢,就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见母子三人的惨状,萧睿也是一声叹息,心中对杨钊的憎恨和厌恶又增添了几分。
三姐儿从一旁走了过来,脸色妩媚得能掐出水来,丰乳肥臀一步三摇,说不出地勾人劲儿。她先是下意识地用勾人的眼神色瞄了萧睿一眼,然后又轻轻叹息着,俯下身去,轻轻抚mo着三个孩子肮脏的脑袋,仰头对孙氏说,“孙氏嫂子,以后没有饭吃的时候就到家里来,咱不能让孩子饿着不是?”
孙氏难堪地摸了一把泪,哽咽着点了点头。
三姐儿把母女三人安排在杨母自己和萧睿以及玉环等人一桌上,杨母起身说了几句开场白,杨括又当众跪下向杨母叩了三个头,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娘亲,这认亲的喜宴便宣告开始。杨家的族人们一边互相小声叙谈着,一边偶尔用敬畏的目光瞥一眼不远处的萧睿,突然听门口传来重重的叩门声。
杨括匆匆去开门,却见杨钊一身酒气穿着一身崭新的袍衫站在门外,大咧咧地道,“怎么,你老弟如今发达了,就不认我这三哥了?杨家的喜宴,为什么不请我!”
杨括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却见杨钊已经从他的身侧闯了进去。
杨钊趾高气扬地迈着四方步,崭新的袍衫衣袖挥动,就跟那抢食成功的公鸡一样地站在院里在自己的族人身上扫了一圈,冷笑起来,“婶娘,恭喜了,如此喜事杨钊怎么也得来道贺道贺。”
当啷啷!杨钊从袍袖中甩出一贯钱,明晃晃的通宝在地上滚动着。
“诺,婶娘,这是杨钊送你的贺礼。一贯钱!”杨钊梗了梗脖子,哈哈一笑,喷出几口熏人的恶臭酒气。
院中的杨氏族人愕然地看着地上的一堆铜钱,再回身看看杨钊这一身崭新的行头,心里都暗暗骂了几声:这狗日的倒是发达了?
萧睿面色淡然,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