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一个。”
电话另一端一阵窸窸窣窣,刘易斯小声嘟囔着,“委托人是菲奥娜·菲尼克斯,内容保密。我可不懂这些富家小姐莫名其妙的保密原则,连她爸爸都很信任我……”
菲尼克斯。
“我知道了,”朱诺干脆断线,留下一句,“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她调转方向盘,倒车入位。
路边几丛枯枝残叶,被轮胎深凹的防滑纹碾过,细细地咯吱作响。
人行道尽头并列两间电话亭,橙红的外漆痕裂斑驳,金属门闩与把手上满是锈迹。默立半晌,她走进左手边的一间。
路德维希在她宿舍楼下的这间电话亭里安装了防窃听设备,用以作为两人之间秘密通信的基点。
听了她的陈述,他下定判断:“这将是你和菲尼克斯家族的第一次试探性接触——接下来吧,然后把进展汇报给我。”
朱诺应允下来,挂断电话。
对于自己“国际刑警情报线人”的新身份,她至今还有种混沌的不适应。她拥有一个线人必备的嗅觉和机警,却无法忽视这一身份所带来的疏离。
她随手检查邮箱,然后开门进屋。林赛完全敞开的衣柜挡住了通路,她叹了口气扣阖柜门,无意间瞥见潦草堆放的衣裙鞋袜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林赛视若珍宝的小保险箱不见了。
第一反应是宿舍遭了窃,朱诺目光逡巡四周,发现她的那一侧桌椅立柜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
无论是谁拿走了保险箱,目标都格外清晰明确。
她放弃了思考,弯腰摸索拉开最后一格抽屉,移开书本和杂物,碰到深处的一小盒烟卷。
她点燃了一根烟。烟头焰芯焚热,熏得指尖微痒。
注视着虚白淡雾升腾而起,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含进嘴里之前又将它掐灭。
“还是算了。”
烟头扔进马桶冲走,朱诺又把烟盒塞回抽屉。
戒瘾是件贯穿始终的事,不存在哪怕半分钟的喘息期。
她忍不住凑下身去闻指间残存的烟草味——浮在表层的辛气消散,只剩下一股清腥的泥土的气味。
她感到罪恶,却又无计可施。直到余光瞥见指间的纹身,有如电流烫在皮肤,头脑瞬间清醒,她立刻钻进盥洗室冲洗手指。
这时,房门开了。
一阵钝涩声响盖过汩汩水流,像是不连贯的高跟鞋刮磨地板。
出了浴室,触目所及只有林赛床尾歪倒的两只高跟鞋,其中一只断了鞋跟。床上一片狼藉,薄被突起成一种环抱双肩蜷缩身体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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