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鸢依旧低头不语。北堂朝也说不出是心疼多一点还是愤懑多一点,许久,他也只能是揉了揉季华鸢的头,用一丝笑意抹去自己心中的愁:“既然你伤了我,就不许再为云寄的事和我摆冷脸了啊……”他说着,挑起季华鸢的下巴,捏了捏他的脸:“真是的,明知道我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还要拿捏着我和我置气。你这脾气呀,放在东门里确实欠收拾。你要是非去讨打,我也不拦你,只是咱把话说清楚了啊,这东门的板子呢——”北堂朝说着,双臂打开在身体两侧摊平,非常夸张地比划给季华鸢看:“有这么长——”然后他又将双手收回两只手掌立着并在一起:“有这么宽——”
季华鸢噗的一声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严肃点!”北堂朝故意拧着眉头,最后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虚虚一捏,比出一个一寸来厚的手势:“还有这么厚。里里外外都是上等红木实心制成。你今天这叫什么?这叫以下犯上伤了北堂王,情况极度恶劣,至少要罚五十板子。”他说着,两手在身后托住了季华鸢的臀,季华鸢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你干什么?”
“别动,我摸摸!”北堂朝一本正经地在季华鸢的臀上上上下下地量了量,点点头:“嗯——打完之后,年底之前大概不用下床了。噢,对了,汤鹿温泉行宫你也不用跟我去了,我只好委屈一点带云寄去吧。”
“没正经!你敢?!”季华鸢红着脸把他的手打下去,虽然知道北堂朝在故意夸张,但其实还是惊了一下:“真有这么厉害?”
“当然了,诶,算了——”北堂朝突然像是改了主意,拍了拍季华鸢的肩:“我同意了,你应该去领教领教,以后在府里也能乖顺点。挨顿打,让你知道谁是老大。”
“嘁,我要是年底之前下不来床,你就不心疼?”季华鸢脸上这才真的有了笑模样,渐渐放下了心里的沉重。北堂朝叹息一声:“没有办法呀,媳妇不听话,再心疼也要动家法。不过也没关系,我年底前夜夜能观摩你的红屁股,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北堂朝!”季华鸢气红了脸,抬起手就要拍北堂朝。这次北堂朝真吓坏了,急喊道:“别——!”
季华鸢猛然想起北堂朝的伤腿,手掌堪堪停在他腿面上方不到半寸的地方,僵住。
屋里有一瞬间的寂静。而后,北堂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佯装着偕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而后一把将季华鸢的手攥在手里,说道:“你这绝对是故意的,你真想打死我!”
季华鸢垂头叹了口气:“北堂朝,你伤好之前别再来了。”
“那不行,这么好的媳妇,要夜夜睡着才好。”北堂朝戏说道,而后不待季华鸢抗议,将人拉起来,正了神色:“媳妇,给你下个任务。”
“什么?”
“你不是说过和晏存继去雨岚山关前陪他去雨岚镇取过一次东西吗?”
季华鸢点头,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这一段被从行动总结中抹去了。但是不用北堂朝说,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季华鸢仔细回忆了一下那里的位置,心里有了几分把握:“那里很乱,具体位置记不大清了,但我可以去碰碰运气。”
北堂朝点头:“不要声张,带上翟墨和朱雀陪你,万事小心。”
“好。”
雨岚镇是小镇,而北堂朝又怀疑铁狼军已经在镇子里已经有了一定根基,到处都可能有耳目,是以三人进行了简单的易容,而后换上一身号令侍卫的行头,骑乘快马一路从帝都飞驰到雨岚镇。马蹄达达,雨岚山关内街道拥挤繁华,翟墨乘势高喝“急务!闪开!”,三人便大张旗鼓地进入雨岚镇。
一路疾驰过闹市又离开闹市,马行至雨岚镇另一头,三人在城门口下马。三个同样装束的侍卫早做接应,他们接马佯装季华鸢三人高喝离城而去,而季华鸢三人拐进旁边寂静无人的空巷子里。不一会,便走出来三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一主二仆,主子眉眼带着些许冷横又有些小算计。季华鸢和朱雀跟在翟墨身后,三人又回到刚才快马路过的市井中心,一路走走逛逛,时不时停下来过问街边铺面出兑的行情。一打眼望去,十足一副外地而来准备在镇里落脚的小商人做派。
翟墨满含商人算计地眯着眼,右手袖中塞得鼓鼓的,左手还半搭在那袖筒中,像是护着什么。常人见了只会觉得是带来的银票,却只有三人知道,那是一个里外层都插满了毒针的暗器包。
翟墨看似漫无目的地走在前面,季华鸢蹭在他身后不时提点方向,到了人更多的地方,季华鸢不敢太明显,便笑眯眯地朗声说上一句:“爷,当心。”那声音比唱还清亮悦耳,朱雀偷偷撇了撇嘴耸起肩,翟墨回过头来粗声道:“怎么着,关心爷?又想买鸟还是买猫了?”
鸟,是朱雀,拐左。猫,是花豹,拐右。
季华鸢吐着舌头答道:“鸟,鸟,我一直想要鸟。爷给我买齐了五只不同颜色的鸟,再给我买猫。”
翟墨懒洋洋地斜他一眼:“惯的你。”
到了下一个交叉巷口,翟墨站在路口好像为难了一会,然后指着左边挂着琳琅牌匾的巷口说:“拐这儿吧,瞧着铺子多些。”
于是三人就这样自顾自演着来寻店的小商人一行,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向季华鸢记忆中那排低矮破旧的房子寻去。
最后到达的那条巷子不同于季华鸢的记忆,也许之前那次因为是清晨所以了无人迹。这一次,这条长长的巷子里人来人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