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这大概就是季小受心里最深处的伤痛,说出来好,他说出来,北堂小攻才能给他治好~~~两个人在一起要想长久,心里是藏不得一点介怀的。
☆、端倪
季华鸢蜷在温暖的被窝里,听见偏屋开门关门的声音。偏屋的灯亮起来,昏昏的灯光打在自己床前的窗上。季华鸢撑起身子,透过窗纸向外看去,却是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见。
这灯光,彻夜未消。季华鸢本是讨厌睡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这一点幽暗的光,刚刚好让他心安一些。他睡不着,索性裹着被子坐起来倚靠在床头,看着窗纸外模模糊糊的树影,出了神。
那些被藏在心里的伤口,竟然在烈酒的作用下出了口。季华鸢有些揪心,却又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似的。他想,说出来也好。只是他不知道,北堂朝会给他什么样的答复。他甚至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答复才是自己想要的。
其实他也懂一些北堂朝的感觉。如果不是师父告诉他西南大战在即、命他前来保护北堂朝,他怕是心中再想,也会不敢向前踏出这一步。季华鸢在被子底下用手握住了自己有些凉的脚趾,轻轻叹一口气。不知道北堂朝听了他这一番纵☆情的话,心里会有多难受。
季华鸢正沉思间,却突然听到有人急慌慌地进院来,他还没来得及下地,偏屋就已经开了门。北堂朝压低的声音传进来:“大晚上的,怎么了?”
“王爷!平江那边出事了!”是翟墨的声音,季华鸢闻声连忙下了床,穿上鞋子小跑过去,问道:“怎么了?”
翟墨这才恍然发现北堂朝和季华鸢是分房睡的,又是北堂朝睡在偏屋。他后知后觉地捏了一把汗,发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北堂朝走上前去,想起季华鸢方才的抗拒,也不好搂着他,只能又回身进屋随手取了一件褂子给他披上,方问翟墨道:“是许平江出事?银号的事?”
翟墨点头道:“银号深夜遇劫,来人不奔钱,见人就捅。也真是倒霉,许平江这两日刚好留宿在银号核帐,正好撞了个着!”
北堂朝一瞬间捏紧了拳,面上却不露慌张:“平江呢?”
“中了一刀,还好没伤到要害。东门的弟兄接到消息及时,把人保住了。只是可惜,又是一群死士。”
北堂朝闻言心里长舒一口气,他侧头思忖片刻,定声道:“备车,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平江!”
“是!”翟墨领命而去。季华鸢上前一步拉住北堂朝:“我和你一起去!”
北堂朝回过身,看见季华鸢眉目如剑,早已没了方才脆弱伤神之色。北堂朝看着季华鸢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心酸和骄傲,汇成一股热血奔腾在他心头,他只能握上季华鸢的手,沉声道:“好。”
季华鸢点头,北堂朝又替他拢了拢褂子,低声道:“天都快亮了,扰得你一夜都睡不了。”
季华鸢低下头,在北堂朝掌心中回握他,也低低道:“我刚才醉了,说话犯浑,你别挂在心上。”
“华鸢,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你不必解释。”北堂朝和季华鸢挨在一起,他轻轻握紧季华鸢的手,低头道:“过去的事,我有我的委屈,你也有你的委屈。我们都有错,幸运的是我们现在依然在一起。华鸢,我不知道如果你不回来,我还会不会去找你。或许我不会,也或许某一天我真的忍不住,真的回过头去。这些没有发生的事,我真的没有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我想,既然上天不想让我们分开,即便你不回头,我们也会有重逢的一天。”
季华鸢心中一动,抬起头,对上北堂朝难得的带着几分难为情却十分真诚的眸子。北堂朝眸光跳跃,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人是他命里的结,他永远都结不开,也不舍得解开。北堂朝低头有些自嘲地轻笑一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油嘴滑舌,连上天都搬出来了,会不会觉得我荒诞。”
季华鸢最受不了的,就是北堂朝这样软生细语地道歉。那个平日里威风霸道的男人朝他一低头,他就真的什么委屈都消散了。季华鸢轻声呢喃道:“我也不好。心里一直憋闷,酒后和晏存继说了好多话。”他说着,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坦诚道:“说了很多我们的事——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都告诉你。”
北堂朝摇头:“我不想知道,这是你的事。我信你,不会为这一点小事多问。”
“王爷,准备好了。”翟墨一路跑过来,道:“车到府门前了,除属下外还有四个东门人随行,王爷安心。”
北堂朝随便一点头,便揽着季华鸢跟翟墨往外走。马车安静而快速地驶过帝都静谧的街巷,半个多时辰便到了平江许氏钱号的外面。翟墨为北堂朝打开车帘,北堂朝和季华鸢先后下了车。许氏钱号的大门紧闭,里面如常漆黑静谧,只有门口挂着两个明晃晃的灯笼,从外面看去,没有半分异处。北堂朝握紧季华鸢的手,对翟墨道:“带路。”
翟墨上前一步替二人打开门,北堂朝带着季华鸢踏入门槛,血腥味已经扑面而来。北堂朝紧紧地皱起眉,拉着季华鸢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些。他一边快步踏过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朝里面去,一面沉声问道:“死了多少人?”
“几个下人,两个账房,一个打更人。还有我们暗处的十六个守卫,在刺客闯进来之前就都被悄无声息地除掉了。”
整个银号,夜里无非也就留下这些人。北堂朝的声音更加低沉:“只有平江无事?”
翟墨无声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一直跟着许平江的小丫鬟刚好在后厨房,荒僻无人,躲过一劫。现在已经在照顾平江了。”
“伤在哪?”季华鸢问道。
“侧腰,失血很多,不过所幸已经止住了,只是人还昏迷着。”翟墨说着,三人已经来到了许平江房前。北堂朝轻轻推开一道门缝,季华鸢也随着他一起往里面看去,果见许平江在床上昏迷着,面色惨白,侧腰处裹好的伤布还隐隐透着血色。北堂朝目光凝重,目光在许平江苍白的面色上徘徊片刻,轻轻关上门,转身问翟墨:“一个活的都没抓到?”
翟墨面上带着几分愧色,他舔舔干裂的嘴唇,垂头道:“属下无能。”
北堂朝看着他,不说话。翟墨又道:“有一个头领,十二个死士。他们拼着死护着头领跑出去了。”
北堂朝闻言蹊跷,眉皱得更紧。电光石火间,闪过他脑海的是云寄——可是又不对,云寄的院里有他的心腹,云寄出府,他不可能不知道。北堂朝待要再问,却突然听身后的季华鸢轻轻吐出一个名字:“谢司浥。”
“什么?”
季华鸢从北堂朝身后径直走过北堂朝和翟墨两人,走到前面一处花坛前。天已经蒙蒙亮了,季华鸢轻叹一口气,蹲下身子,伸手向那淤泥中掏去。北堂朝几乎是在他伸手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