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苏遐州忍不住哼着小曲儿,随口吟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话音没落,路边骤然跳出几个大汉,手拿马刀,雪亮亮地指向他们,大叫道:“果然是你们!”
驴子受惊,吓得差点把他们从背上掀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这一趟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犯了什么天条罢?
甚至犯着犯着,苏遐州都有点麻木了,他直着眼往那几人身上一扫:满头小辫儿,手举弯刀,身穿羊羔皮袍子,骑着矮脚马。
哦,突厥人。
不是?!突厥人追他们干什么?!
为首那个格外高大的汉子挥舞马刀,咒骂道:“两个放跑可贺敦的贱奴!把他们捉回去,生起篝火,活活烤死!”
死死死死,忘了突厥人还在搜捕逃奴的事了。
苏遐州温文有礼道:“我们是中原云游的士子,不认识什么逃奴,阁下认错人了罢?”
突厥人怒而瞪眼道:“他们和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如何会认错!”
苏遐州问道:“看阁下装束并非大邺人氏,应当不常踏足中原吧?”
突厥人粗声粗气道:“第一次来!但——”
苏遐州截断他道:“这就对了,中原人和异域人士长相截然不同,在我们看来全然不同的两人,在你们眼中也会是一模一样的,所以,阁下你认错人了。”
他撒谎不带眨眼,态度真诚到十二分,一时真把这几名突厥士兵忽悠蒙了。
他们交头接耳,又掏出一副堪称简笔画的人像,试图对比二人的相貌。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苏遐州强忍着发烧带来浑身关节的疼痛,用力一夹青驴的肚腹,这头健壮的驴子居然长嘶一声,神骏无比地一跃而出,待到突厥人反应过来,已经跟他们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苏遐州刚刚松下一口气,便觉背后骤然一沉,压的他差点趴到驴背上。
第119章战意
扭头一看,楚凤歌双眼紧闭,无声无息地伏在他背上,不动弹了。
余毒未清、又倒爬悬崖,赶路骑驴、水米不打牙,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坚持不住,又昏过去了。
苏遐州暗自叫苦。
后面突厥人见他策驴夺路而逃,终于反应过来受骗,一人放了飞鹰,大约是跟大股人马报信儿,其余的挥舞着马刀哇呀呀地追杀上来。
苏遐州一边要控制□□的驴子,一边腾出一只手固定楚凤歌,免得他被颠下去,可他自己也尚在病中,没一会儿便觉筋疲力尽。
只好一只手脱了外袍,袍子一离身,他就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内里中衣还没干透,给初春料峭的寒风一吹,苏遐州只觉得每根骨头缝都酸疼到恨不得直接断掉。
他哆哆嗦嗦,用外袍将两人拦腰绑在一起,在自己腰腹间打了个死结,忍着与他而言刺骨的寒风,恨不能催动驴子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最好甩开身后突厥士兵的矮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