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又是一顿,似乎是舟头撞上了礁石,整个棺材在湍急水流中猛地掉头,两人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身下又是河水狂涌!
苏遐州发着热,本就难受的紧,被凉水一浸,只觉得骨头里都丝丝冒着凉气,腰酸背疼,索性狠下心,不再跟楚凤歌啰嗦,抬臂搂住出楚凤歌的后心,用力朝自己一压——(逃命中,衣冠整齐躺在棺材里)
不知楚凤歌是筋疲力竭,还是猝不及防,竟然被他一坠之下,扑到了他身上!
哪怕如此,还不忘举手垫在他的头顶,防止他因颠簸再度撞到脑袋。(只是穿着衣服拥抱!)
“……”苏遐州动了动腿,忽然就明白楚凤歌为什么不愿意跟他抱在一起了……
老脸发烧,他索性将脸往楚凤歌肩窝里一埋,装死不吭声。(拥抱而已!衣服都在!)
好在楚凤歌大约比他更不好意思,碰撞颠倒之间,竟然也始终一言不发。
不知在棺内翻滚了多久,颠簸渐弱,棺材内终于平稳下来。
苏遐州仰面躺着,双手扣住楚凤歌的后背,被他压在身下一路,腰酸背疼,终于等到行舟平顺,松了口气。
他越过楚凤歌的肩膀伸手敲了敲棺盖,敲击之下,不是淹没在水下时沉闷的“砰砰”声,而是略带清脆的“笃笃”。
他便知道,这条河该是由暗转明,他们的棺材有了上浮的余地,终于载着他们漂起来了。
他试着推了推棺盖——楚凤歌压在身上,使不上劲,于是苏遐州拍拍他的肩膀道:“六郎,可以起来了。”
毫无动静。
那阵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又浮现出来。
苏遐州撤手拍了拍楚凤歌的脸颊,唤道:“六郎?六郎!楚凤歌!”
无人应答。
黑暗的棺材当中,他看不见楚凤歌是睡是醒,也看不见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情急之下,将楚凤歌掀到一边,苏遐州半坐起身,全然忘记自己还发着高热,刚刚才吐了一口血,浑身虚软无力,用力一推,那棺盖只是震了震,没推开。
不行,必须得出去,否则楚凤歌就是死在他身边他都看不见!
情急之下,苏遐州怒吼一声,居然凭着一己之力,硬生生将沉重的楠木棺盖掀开了!
阳光耀目,苏遐州偏头闭目,却还是被刺得流出了眼泪。
忍着眼睛疼,他马上低头去看身边的楚凤歌——面色苍白,但好歹胸口还在起伏,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而已!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昏过去了!磕傻了么?不,还是有哪里不太对?!
不行!得快点把他弄上岸,仔仔细细好好检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