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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算了,失算了。
苏遐州正兀自懊恼,不知该如何搪塞时,肩膀被一只大手用力一拍,拍得他险些陷地三尺,一人铿锵有力道:“谁说城内没有武将?游击将军段逸在此!”
段思飞!他不是回大兴去了么?!
苏遐州猝然回头,就见他内里依旧是清晨分别时候的那身打扮,只是外罩明光甲,手上托着熟铁簪缨兜鍪,腰上悬剑,威风凛凛立在他身后。
苏遐州压低了声音,急促道:“段思飞!你跑来干什么!”
段逸咧了咧嘴,爽朗道:“我拨回马头,还没走出二里地呢,就见身后涌来一大群流民拖家带口的,抓了一个来一问,才知道商州要打仗了,我这不是赶着帮你来了嘛。”
谁他妈问你这个了!
苏遐州气得打了他一掌,道:“敌我相差悬殊,这一仗凶险得很!你别跟着掺和!”
听得这话,段逸可不高兴了,他道:“小州儿,你别看我从前在千牛卫混吃等死的,我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郎君好吧!”
“这一仗要是胜了,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加官进爵、封妻荫子不在话下,你怎么还把我往外赶呢?”
段逸是什么人,苏遐州还能不知道么?他这么说不过就是安慰苏遐州良心的借口罢了。
他气急败坏道:“段思飞,你要是死了,我可不帮你收尸,让你顺着外面那条河冲走算了!”
段逸挑挑眉,欠兮兮道:“很用不着,啊,管好你自己就成了。”
说完,他上前一步,朗声道:“沈疏沈大人,好久不见。没想到昔日只会坑蒙拐骗使下作手段的沈大人,也有领兵亲征的一天?就不怕哪支箭不长眼,把你一箭穿心么?”
沈疏见段逸赶来,情知动摇不了商州守军的军心,脸上的笑容也淡薄了几分,懒得再跟段逸打一轮嘴仗,挥手道:“强攻!云梯飞虎队上!”
段逸不甘示弱,回身道:“拿长竹竿、钢叉来!准备热油、滚木雷石以备不测,爬上来的格杀勿论!”
别驾瞪着眼道:“还不快去!!!”
一时间,城下数架云梯并举,飞虎爪嗖嗖而上,城上的军士发一声喊,抡起大刀,砍断飞虎绳索,长竹竿搠翻云梯,弓箭兵居高临下,铁箭飞蝗一般朝城下蚂蚁般密密麻麻的敌军射去。
很快,城墙根的土地就染上了一层燕紫。
苏遐州站在城头上冷眼旁观。
指挥作战,段逸比他拿手,用不着他掺和,只是……真打起来,哪怕只是防御,他们也依旧处在劣势。
眼下兵丁神完气足还不明显,若是打上半日,没有替换的人手,我方就会越来越疲惫……
只要被沈疏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他们就全完了!
不能坐以待毙,不然沈疏的五万人,就是车轮战也能耗死他们。
天气更阴沉了,黑云压得极低,零星的冰粒子砸在苏遐州鼻头,让他狠狠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