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欺骗。
沉默间,老鸨已将谢必安带到了房间前,她朝谢必安笑着弯了下腰:“房间便是在这,妾身就不打扰郎君了,有需要的地方尽可吩咐边上的人。”
说完后她便先行离开了。
而谢必安站在这房间门口,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进去。
眼前的房不愧是整座花楼最好的房,位于花楼的顶楼,大的几乎占据了半层。有好闻的熏香从房中传来,只细闻一声便沁人心脾,门前团簇着新鲜的花朵,应该是每日都会在这换上花朵,日日都不同样。
墙上还悬挂着美人图,不知是出于哪位大家之手,绘制的栩栩如生,一颦一笑都如此动人。
连这房间的外头都如此打扮,不用想便知道里头得有多奢靡华丽。
谢必安的手碰上了门,丝竹弦乐隔着薄薄的一层门板传入他的耳朵,他此时已没有任何心思欣赏。
明明是来找范无咎的,可是真正到了这里,谢必安却觉得自己可笑。
也是,他与范无咎的一切关系,也许只是他自作多情。
他知道范无咎的口中从来没有一句实话,可还是以为这种建立在谎言上的情谊有多牢固,甚至……
谢必安的嘴角勾起一点嘲讽的笑意,他想到自己前面在老鸨面前提到范无咎的用词。
——“朋友。”
朋友。
他在心中轻声念出这两个字。
或许他就不应该心软。
搭在门板上的手最终放下。
此时走进去又能怎样呢?
若是在里面见到范无咎,谢必安应该如何开口?
说他居然是担心范无咎的安危,因此才一归家连休息都顾不得就这样追了出来,沿着一路问过来,结果发现范无咎竟然在花楼喝花酒赏曲,定的还是花楼最好的房间。
罢了。
谢必安收回手正准备转身,身后却突然传来响动。
里面的人把门打开了。
感受到身后动静的谢必安身影一僵,世间的因果轮回向来都是如此奇妙,他不知自己现在是否应该转身,还是就这样若无其事的离开。
可能为了保持环境的安静,这花楼顶层外头并不像一二楼那样站着小厮和其他顾客,因此此刻站在顶楼外头的,只有谢必安一人。
谢必安面色不变,短短两秒谢必安心中已做出了抉择。
他抬起腿就准备离开,然而身后伸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小美人,跑什么啊。”宛若浸了三遍热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谢必安一转身就将身后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甩开。
来人肥头大耳,大抵才到谢必安的肩膀处,长的还算是普通的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将原本就平庸的五官添上了难言的气质。
竟然不是范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