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院里,老林氏已经给阿花盛好了饭,端着一高一矮两张凳子出来,把饭放在高凳子上,牵着阿花坐在矮凳上,催促道:“山楂等会儿再吃,这个时候早就过了饭点,可是饿坏了吧?赶紧吃……”
说完,又去灶房拿了两个红鸡蛋出来,一个递给方雨桐,示意她趁热吃。
另一个,放在了孙女的饭碗旁边,“吃了饭,再吃个鸡蛋,补点儿营养……”
看她那神情,显然知道孙女儿还没吃中饭。
见老儿媳妇目露不解,她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三婶是个命苦的,只文敛这一个儿子,好好的一个娃子,不想却染上了赌,今年正月去黑钱庄借了好些银子,正月刚过,那些人就找上了门……”
“你三叔三婶把家底掏空,都还不够,连所剩不多的粮食,都全被搬走了……”
“她儿媳妇丢下娃子,已经回娘家一个多月了,文敛去接了三次,碰了一鼻子灰,也没能把人接回来……”
方雨桐震惊地又扭头看向隔壁,“您说隔的文敛,他染上了赌?”
正月初一那天,他还来这边院里玩过,听说比陆文且小一岁,看着挺文静秀气的。
她当时还感慨来着,同是堂兄弟,他和陆文且可谓是两个极端。
“对,文且也知道这事儿,没跟你说?”
见老儿媳妇摇头,老林氏帮孙女儿别了别额间的碎发,打开了话匣子……
“文且本来还说,让三方那边出银子,他牵个线,请人家出来吃顿饭,看能不能把本钱还回去算了……”
“是你三叔婶婶非不让的,说就是要让那不孝子吃个教训,免得以为有人收拾烂摊子,下次再去借钱赌。”
“唉!就是苦了那娃子,他阿娘刚走那几天,没日没夜地哭着找阿娘……”
方雨桐怀着身孕,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回想起那个蹦跶着想要糖葫芦的娃子,心里也很是唏嘘。
正想说点啥,就听到大嫂房里传来毛娃子的哭声,那刚起的一点点恻隐之心,又被打散了。
吃着饭的阿花比她还激动,手里的勺子一丢,就起了身,“我去看弟弟……”
随着她的起身,两个红鸡蛋眼看就要滚下地,好在被老林氏眼明手快地接住了。
嘴里不住嘱咐道:“你这丫头,风风火火地,可慢着些,进到房里也别大嚷大叫,免得吓着了弟弟……”
方雨桐也抬脚进去。
进去一看,江娘子正弯着腰,给那毛娃子换尿片,扎着头巾的林氏则低着头,一脸温柔地帮小儿子擦眼屎。
见弟妹和女儿进来,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都怪我嘴馋,前几天吃了两个炒鸡蛋,毛娃子许是上火了……”
说完,还朝女儿阿花招了招手,“阿花过来,看看你弟弟。”
阿花一脸好奇地凑了过去……
待看到那个皱巴巴的毛娃子,顿时就嫌弃起来。
小姑娘是个害羞内向的,也不好意思当场说出弟弟不好看之类的话,只是微微皱起眉头,抿着嘴唇,一眼就能看出她很失望。
知女莫若母,林氏看到女儿的表情,“噗呲”一下就笑了,“你别看他这会儿红彤彤的不好看,等过上几天,长开了,脸也白净起来了,那才可人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