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急了?她看起来很急吗?
可她没有一句话能够说出口的。
所有的思绪全被滚烫的唇齿咬碎,如柳絮般纷纷扬扬,无法成形。
……
偌大的房间里,玻璃窗开了一半,暖色纱帘被夜风卷起。
高楼外眺望出去,街两旁望不到尽头的路灯连成漆黑宇宙中的灿烂星河。更有万家灯火,交相辉映。
这城市的夜亮如白昼。
就好像,黑暗只在这间房里,藏在交叠的唇齿内,匿于柔软的床单被褥中,隐在纠缠相扣的十指间。
空气里温度骤升,是往日任何一次都难以企及的热烫。
顾嘉年觉得自己似乎在某个界限徘徊,前一秒快要窒息,下一秒呼吸又被他掌控着与他同频。
许久后,他漫不经心拆开拿到手的东西,而后将她手压过头顶,唇贴在她手腕跳动的脉搏上。
在最后一刻,所有动作却顿住。
迟晏冰凉指尖抚上女孩颤动的眼睫,声音蛊惑。
“嘉年,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最真实、也最阴暗的我。”
他又这样叫她。
不是小朋友,不是小孩,不是小姑娘。
他在这场平等的情事中途停下,叫她“嘉年”。
顾嘉年忽然想起曾经,在那个她痛不欲生的夜晚,觉得自己没有未来,自甘腐朽的十八岁。
他把烟换成一杯苦涩的咖啡,听她说完十年里的血与泪,也曾经这么喊过她。
——“嘉年,经过这么多年,你已经是个有独立思想的大人了。”
她喜欢听他这么叫她。
顾嘉年顺从地睁开眼,黑暗中却看不清他朗俊容颜,只能见到那双潋滟深邃的瞳眸,听到他情意弥漫的喘息。
感受到,他最后一次克制自持的等待。
她没说话,意乱神迷地伸手勾住他,缱绻地吻在他睫毛里那颗蛊惑人心的红痣上。
疼痛与占有欲来袭的刹那。
他红着眼角,在她耳边低低地说。
“嘉年。”
“谢谢你。”
谢谢你敲开我的门。
谢谢你喜欢我。
谢谢你一千多公里之外的秋日来信。
谢谢你坚持不渝地来到我身边。
更谢谢你,愿意爱时光缝隙里,如此卑劣的我。
元旦过后,顾嘉年在书屋里兼职了几周,攒了部分下学期的生活费,便回了云陌。
安详的村庄里,各家各户的门上都贴了春联,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