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馆迎来了一行不速之客。二十多位头戴礼帽的黑衫男子七七八八的在馆中落座下来,很有上门要债的架势。
白九棠威坐在套椅之上,季十一则凛然坐于一旁,馆中小厮面色惊愕,想来是心知东窗事发,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不久之后,刘琨煜便携着几名贴身保镖迎了出来,在听闻小厮的附耳汇报时,先是微微一惊,再是渐渐淡定。
这阉人杵着拐杖来到堂前,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白老板,洒家知道您是一个有办法的人,事已至此,您总该放洒家一条生路吧”
“刘老板言重了,你的生路怎么可能在我手上。”白九棠漫不经心的扬了扬眉毛。
“您绑了山口奈美,洒家便是死路一条”那边厢咬了咬牙,阴沉了下来,“要说您最想要的结果,现已到手了;再说你未想要过的好处,洒家也可以给您,不必做无谓的周旋吧”
白九棠听闻此言,啼笑皆非的勾了勾嘴角,随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绽开了笑意,继而迸出了“哈哈哈”的笑声,令刘琨煜极其爪牙心惶惶而意茫茫。
忽然之间,他腾地站起身来,掷地有声的说道:“你以为我是来跟你谈判的?你以为我除了寻获舍弟之外,还想要追讨那一笔赃款,以期挽回老头子的心意?或者说,你真以为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弑弟揽财,得一个亿万身家么?”
说罢,又忍不住“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稍事收起笑意,扬起下颚冷冷的说:“告诉你,老东西,我此次上津的目的,除了解救舍弟之外,就是灭了挑战权威的敌人现在,显然已经走到第二个步骤了,你受死吧。”
话一落音,白季两门的子弟亮出了枪械。
番外 『第163话』 满清旧事 主仆会
『第163话』 满清旧事 主仆会
对方人马始料未及,一时间方寸大乱,除了几名保镖尚能沉着应战之外,一众小厮早已吓得浑身瘫软。
刘琨煜的脸庞上闪现了一丝惶然,千想万想不曾想,一切的一切皆是一个局,一世奸猾的老狐狸竟栽到了一个后生手里。
到了这个地步,刘琨煜不得不将心底最大的疑问摆上桌面,把原本搁置在最后的压轴戏提前推上了台。
“白老板,洒家有一件事一直想问您,本想待到您离津之时……唉,多说无益,洒家还是直言吧,听说您与二公子乃亲兄弟而非胞兄弟,洒家想问一问,令堂为何人?”
在两方对峙的时刻,谈及一个莫名的问题,不免有拖延时间的嫌疑,白九棠斜斜的掠视着他,口吻显得毫不客气,“你没资格问这个问题”
“白老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您就不能给洒家一个明白话么”刘琨煜不甘的瞪大了盲瞳,好似回光返照一般亢奋,“您起码也得告诉洒家,她是不是姓齐?”
这一问可好,生生把白九棠给僵住了,但见那阉人意犹未尽,似乎非得将那一段秘史曝光才甘心,不禁猝然出口抢白道:“姓刘的,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面,大呼小叫的呼喝什么”
那边厢怎会听不出这话里面的奥妙,当即振奋得嗓音发抖,颤颤巍巍的说道:“白老板,洒家绝非为了苟延活命,若是您不怕耽误这点时辰,那就先请内堂上座,咱们有话说话,说完了该干啥干啥,洒家只求您高抬贵手放了这一班混生活的嫩伢子,都是爹娘生的,糊个口也不容易”
前前后后见了刘琨煜这么多回,就属这一席话还像人说的,白某人敬重这份仗义,多少减灭了一些鄙夷,“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成全你带路”
白季刘三方人马面面相觑,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感到诧异。不是白季两门奔清算而来么?怎么变成白刘二人“单打独斗”了?
唯有季十一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刘琨煜曾问过他同样一个问题?他为何对他们兄弟俩的“令堂”如此上心?
念想间,白九棠走上前来,朝他低声嘱咐道,“人不乱你不乱,看好这盘儿棋,我去去就来。”
“好”季十一抛开所有疑虑,肃穆的颔首领命,稍事掏出枪来,“啪”的一声丢在茶几上,煞有介事的威吓道:“都他**别乱动,该死的不该活、该活的死不了,妄动的是傻屌”
白九棠本已随刘琨煜走到了侧门的门口,不禁扭回头来瞅了一瞅。——想不到这傻兄弟还挺会言语的。
季十一瞥到兄长在看他,立即扬了扬眉毛,似乎在问:怎么,还行吧?
白九棠瘪着嘴点点头,似乎在说:你他**赢了
……
出了那一道侧门,便见得一个独特的景致。
原来在旭街的临街牌头之后,均另有一番天地,一个个天井式的小院,一间间单独的铺面,一条条四通八达的小径,一丛丛月夜下往来的人影。
怪不得芙蓉馆内不见烟民,也怪不得刘琨煜能来去自如,想不到真正的“燕子窝”就在隔壁。
穿过弥漫着鸦片浓香的堂间,白九棠随刘琨煜进了一间黑布隆冬的房间。
那边厢横竖是有灯无灯一个样,干脆省免了开灯的步骤,跨进房门便凝重的问道:“白老板,令堂可是正红旗布色赫的后裔齐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