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今天的经验教训,她深知惹不起白大老爷,现在交代清楚了,日后就不必担心穿帮,更不必闹得不可收拾。
“当然!”白九棠紧锁着眉头坐下了身来。
听得他应承了下来,她便精简扼要的将昨夜的事叙述了一番,枝末细节的地方一笔带过,不敢多做描述。
那边厢既不掺言打断,也表现得较为平和;可听完后却立刻武断的说道:“你要的那份名单,我这里有!今后我的公事,你不要插手了!”
苏三掠起眼梢看了他一眼,压下心头的不平。镇定的反问:“你知道的是一个人名、一个表皮,有何用处?”
白九棠偏低头颅,冷峻的盯着她:“他们跟我本来关系就不大!你所谓的详细资料,不过是多个地址而已,那又能如何?”
“你的顶头上司不肯帮你,爵门的问题全出在中层身上!你不往高处走行吗!”
一个小女人竟然能一语中的,把问题层次分明的摊开在眼前,白九棠的脸庞上浮起了异样的神色,有讶异,也有惊醒。“什么意思?”
苏三在晕眩感和渐渐袭来的酥麻感中,乏力的闭上眼睛:“姓薛的华商不是董事局推举的决策人吗?我觉得他会对近期的事情感兴趣的!”
“你一次说完整好不好?”白九棠抬起右腿,曲放在床沿边上,尽量向她摆正了身姿。
“如果你是个生意人,你愿不愿意看到手下的人为了一己私怨,将偌大的生意场当做战场来铲除异己?”身体快要吃不消的女人被迫睁开眼来,打起精神仰视着他。
“不愿意!”那边厢斩钉截铁。
“那你觉得爵门的董事局愿不愿意?”苏三侧转身子,蜷成了一团。
“不……”白九棠扫低了眼皮,转了转眼珠,喃喃道:“不愿意吧……”
苏三无言的看着他,留出了时间给他思索。
片刻之后,他抬高眼帘,对此置疑道:“可是,白相人何时与‘董事局’这样的高层面接触过?”
“兴许这正是有些人敢如此放肆的原由所在!”苏三将小手送进了他的手心里,眼里蕴含着绵长而细微的力量:“我不知道昨夜的具体的情况,你自己心里该明白,有没有必要走这一步。”
白九棠若有所思的收紧了手掌:“这么看来,或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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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玛丽教会医院是英租界最好的医院。不管是当局的官员,还是体面的洋买办,或是本地绅商。都将这里视为诊病的最佳地点。
苏三的烟瘾发作时,白九棠为了向护士要几粒安眠药,差点没拔枪指着她的头。最终,又一次引来了警卫,也又一次在“白夫人”竭力的申明下,暂时缓和了矛盾。
苏三睡下之后,手指还神经质的缠绕着白九棠的指间,唯恐他会惹出什么祸来。那边厢枯坐了良久,待她睡沉了,才小心翼翼的扳开那一根根细白的指头,轻手轻脚的退出了病房去。
他的当务之急,并不是一板一眼守在病床前,而是先要找到一名担保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苏三断然无法安心养病。
在英国人的概念中,有名望、有资产,有社会影响力的名流,才有资格为某人担保。
能满足上述几个条件,又与他关系亲近的人,杜月笙当之无愧是首选。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避讳什么,只好决心往杜公馆走一遭了。
带上了房门后,白九棠在过道上来回扫了几眼,本想找个护士来。嘱托她帮忙照看一下,可那些修女都远远的躲着他,用惊恐和鄙夷的神色,将莫须有的暴力事件,渲染得有形有状。
他郁结的踌躇了片刻,放开大步朝楼道走去。嘱托他人不如快去快回,赶在苏三醒来之前,稳稳当当坐在她面前。
在咚咚咚的脚步响彻耳畔时,他忽然有了“孤家寡人”的感觉。却是将冷言拒绝允娘及老朱等人同往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焦躁而单调的步伐,从楼道一直滑向医院大堂。再从大堂奔向了花园,最后从绿油油的草坪,奔向了雕花大铁门。
就在他快要疾步走出铁门时,一辆轿车与他擦身而过,驶进了医院,车窗钻出一颗头来,扬声喊道:“姓白的!往哪里去?”
白九棠转身张望,见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便大不了然的扫了那车、那人一眼,继之收回了视线,朝街边的一辆人力车走去。
不待他坐上车去,已驶入医院的轿车,又倒退了出来,令人诧异的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