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先不说,别影响他工作!”林凝妈和女儿商量。
“那也不行啊!如果没有意外,萧刚回来的时候我应该四个月了,要是那会儿再告诉他,打击更大,再说他要问起孩子,我根本瞒不住的。”
林凝妈也觉得隐瞒不是办法,又说:“那就告诉他,等天亮了给他打电话!”
“妈,您帮我说吧,我说不出来!”
“好,我说,你放心,有什么事妈扛着!”林凝妈抚摸着林凝的头发,说:“凝儿,睡一会儿吧,明天我们还要去医院看一下!”
奥组委秦皇岛赛区的领导要来检查安保工作,同时观看应急分队的处突演练,萧刚五点钟就起来准备了。六点半,距离演练开始还有三十分钟,萧刚忙里偷闲的回屋喝水,刚端起水杯,电话就响了,萧刚看了一眼,是家里的座机,这么早,又不是林凝的手机,一定是出事了,萧刚的心砰砰直跳,立即接了起来。
“妈,怎么是您?”听到电话里林凝妈的声音,萧刚更紧张了。
“萧刚啊,妈和你说个事,你听了千万别着急!”
“妈,您说吧,我没事!”
“林凝昨天晚上流产了,她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所以让我给你打电话!”
“怎么会这样?我走的时候还是好好地!”听到孩子没有了,萧刚的头嗡的一下,感觉所有的血都涌了上来。
“昨天早上开始不好的,林凝以为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也没和我们说。到了晚上肚子开始疼,去医院开的保胎药,回来没过多会儿孩子就掉了!”
“妈,大夫没说怎么会这样的?”
“大夫说看B超结果孩子偏小,不排除胚胎发育的问题。”
“林凝呢?她没事吧!”萧刚问。
“她情绪很不好,一直在哭!”听萧刚问林凝,林凝妈放下了悬着的心,说实话她很担心萧刚会责怪林凝不小心,“凝儿一直认为是自己耽误了病情,她很自责!”
“妈,您把电话挂了,我给林凝打手机,我劝劝她!”听着岳母疲惫的声音,萧刚心里难受极了,他谁都心疼,心疼孩子,心疼林凝,心疼老人。
“老公,小宝没有了!”一听见萧刚的声音,林凝就哭了起来,那哭声让萧刚觉得自己的心快被撕碎了。
“媳妇儿,你……你别这样,孩子已经没有了,你千万,千万……”
“老公,都怪我,如果我早一点去医院就不会这样了!”
“凝儿,你别这样说。大夫不是也说了孩子偏小吗?如果真的是……发育迟缓,也不是你的责任啊!媳妇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最要紧的,是你没事!”
“我一会儿还要去医院检查,看有没有,流干净,是不是还需要做清宫手术!”林凝说。
“好,我一会儿要演练,结束后我给你打电话,媳妇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老公,你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能照顾好小宝!”说着林凝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凝儿,你别哭,小产了老哭不好。”萧刚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真的要忙去了,中午给你打电话!”挂了电话,萧刚冲进水房,把头埋在水龙头下使劲的冲,伴随着汹涌而出的泪水,和压低的哽咽。他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他明白这个孩子对他有多么重要,这个孩子又是多么的来之不易。自打知道林凝怀孕,他无数次的想象着和孩子嬉闹的场景,感受着自己扛着孩子奔跑的快感,可一切都成了泡影,孩子没有了,只是一夜的功夫,这个生命就消失了。萧刚更知道此时,林凝是多么希望自己可以陪伴在身边,在她最脆弱、最无助、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但她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这份无奈的理解,让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连长,指挥部通知五分钟后演练开始!”四处找萧刚的通讯员站在水房门口说。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萧刚关上水龙头,低低的说。
“连长,您没事吧?”通讯员感觉不对,连长心情不好。
“没事,天太热了,洗个头!”萧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走吧!”
一个小时后,萧刚在训练场一如平常的沉着冷静的指挥反恐应急分队处理突发事件,而这场演练得到了奥组委秦皇岛赛区领导们的一致认可。没有人知道在萧刚身上刚刚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林凝此时正躺在手术台上等待进行清宫手术。此时,距离奥运会开幕还有不到二十天。
一年后,林凝在一篇对特种部队的专访中读到了下面的文字:
奥运会某备勤点----这里驻守着该部的两支应急处突力量。
一天深夜2时5分,备勤点值班室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喊话:“北侧停车场出现一起爆炸事件。有白色浓烟,命令你部火速赶至现场,封锁布控,协助防化处置队处理!”
“紧急集合!”连长萧刚一声令下,枕戈待旦的官兵们如箭离弓。
穿上防毒服,蹬上防毒靴,戴上防毒手套,带上武器装备……顷刻之间,队伍已经赶到7公里以外的事发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