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坐着几个穿着弟子袍的少年少女,低声像是在讨论着什么文章,兴致高时,有人扬起了声调,温明裳依稀听见了春闱二字。
她本无意去探听这些孩子在说些什么,一碗甜汤见了底,她把碎银搁在了桌上,拿起包好的点心正准备回去,忽然一张宣纸就飘到了脚边。
“啊,对不住姑娘,能否帮个小忙?那份文章递一递吧?”是邻座的那几个孩子。
温明裳于是弯腰把东西捡了起来。
可她眼神在触及上边的文字时微微一变。
前几日崔德良让她看过了一甲另外两个人的文章,只需扫一眼,她就知道这篇文章是潘彦卓的那篇。
但这些私下传阅可以,为什么会公开发给国子监的士子?
温明裳把手里的东西还了回去,但转身时心口却忽然一跳。
不对劲。
栖谣夜里回到侯府的时候,洛清河正在和宗平商量禁军的事情。
“到底是皇城根下的,又混多了日子。”宗平摇头叹息道,“这才两日啊主子,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半点精神气儿没有!”
洛清河今日没去校场,但也大致猜得到是个什么样子,她指节在桌上轻轻点了两下,道:“你也说了这是皇城根,自打羽林立起来,禁军就是个做杂役的,克扣俸禄不说,谁见了都得踩一脚,能有精神气儿才奇怪。”
“主子的意思?”
“刚进去的,要的是咱们把底子收拾好了,把这面旗子立起来,才好叫自己走在街上没人觉着是个混子。”洛清河把拟好的一张纸递了过去给他,“至于那些老油子,混着不就是为了点糊口的俸禄么?给了就是了。”
宗平把那张纸打开瞧了两眼,皱眉道:“主子是要拿府里的银钱贴补?虽说咱们侯府不缺那些,但……克扣的那些,不该找户部要吗?”
“我也没说不要。”洛清河招了招手示意门口的栖谣进来,转头又继续道,“吃进去的总该给吐出来,这是本分。至于这些,也得给,借的是坐在总督这个位置上的名。再说了,府里留着那么些多的也没大用,缺的可不是钱,是一掷千金的命。”
宗平闻言皱起眉,“主子……”
“行了,就这么办吧。”洛清河摆了摆手,“出去时把门带上。”
宗平无奈地叹了口气,应了句是。
书房内点了香,房门开合带起的风扰乱了袅袅而上的烟。
“坐吧。”洛清河指了指眼前的坐榻,“怎么说?”
栖谣闻言从袖带里取了一封信笺,伴着先前洛清河给的那块腰牌一起递了过去,道:“这是殿下的回信,说您想知道的,她尽数写下来了。”
洛清河伸手接了,展开信略扫了两眼。
信很短,她看完便随手烧了。
“主子?”栖谣看着她的动作,沉吟片刻道,“当真有问题吗?”
“你是说文章,还是别的?”洛清河指尖抵在下唇上,闻言抬起眸子。
栖谣道:“春闱。”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世子叫我问的。”
“阿呈?”洛清河闻言笑着摇摇头,“这小子……有问题,但轮不到他来管,也轮不到吏部。”
“主子何意?”
洛清河挑了下眉,道:“三篇文章高下如何,人心自有定论,但放出这些,时间一长,人言亦可成刀。寒门及第确然可视作荣耀,但一旦心中贪念越过了界,反而会落了个为人棋子的下场。春闱的这个问题……”
她唇角微勾,意味不明道。
“怕是贼喊捉贼啊。”
栖谣抿了下唇,道:“那主子问殿下的……若是如此,殿下给了主子朝局中的空缺,主子觉着从翰林院被借此带出来的,会放在何处?”
“那要看阁老想如何了,我们没必要去淌这趟浑水。”洛清河起身去把那块牌子收好,侧头道,“晚些时候替我把信送过去吧。”她指的是小几上写好的那封。
“想要我帮着历练一下他的弟子,可以,但可没有把我们蒙在鼓里耍弄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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