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第二页,不错,此时的他,已将落凤坪当做了洛阳宣纸,而他,则是一杆毛笔,他一生感悟出的浩然气,则化作了如涓涓流水的墨汁,由此书写着一通通道则,一道道真理。
阴兵攻伐,好似不喜他如此做派,通常而言,战争本就毫无道理,是以这样的道理,他们不能接受,势必要破坏他这一道道经文,一条条道理。
接连几次冲撞,林逋隐脸上,也多了几分萎靡之色。不过他的脚下,却如书法大家一样,一样苍劲有力。
也不知翻了多少篇,此时场中,堆砌了大量的经文要义,一层一层的书页,夹杂着金光闪闪的文字,好似天书一般,看去煞是美丽。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逋隐这只“毛笔”,终是停了下来,在其前方,则是一张张书页,叠在一起,好似一本藏有无数道理的卷帙。
林逋隐咳出一大口血,如此后,看来好了许多,嘘一口气,仰天长笑道:“天地为烘炉,书为木柴,炙烤与铸造着不同人生。”
陆定国望着这如天书一般的卷帙,眉头深锁,他知道,书圣如此,绝非做无用之功,他费劲且拼命如此,定是要使一道超凡的神通。而他之所以为书圣,定是与此术相关。
不由分说,不由他再想,林逋隐刚才之言,本就不是说与他听的,许是说与天道,亦或说与众生,当然,最可能的,是说与他自己。
卷帙浩繁,包容万象,瞬间便囊括下,那虚空中不断涌出的百万阴兵,也将陆定国一并席卷在内。
从苍穹朝下看,此时的擎天峰上,出现了一本巨大的书籍,这本巨大的书籍,恍如八江十海般大小,遮天蔽日,无边无际。迅速淹没掉下方,由数百万甲士组成的古战场。
而在落凤坪上看去,则又是一番更加波澜壮阔的震撼,只见众人带着讶异,举目向天,书籍与古战场相交,恍如两个世界的相撞,连同他们周边的虚空,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这还是两大圣人的神通作用在半空之上,要是落在他们周边,定会瞬间尸骨无存。
电闪雷鸣,如神灵降世,也如魔主重临,让人感觉,如同末日来临一般,也大感圣人之间的交锋,真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假若今日不见,就是想象,也想象不出来。
也正是此刻,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突然被惨呼声取代,书页翻个不停,直至最后一张,也好似翻看了众人的一生,继而盖上封皮。至此,无声无息。
一卷书籍,恍如一个世界,他翻起的书页,则好似流淌的人生。也因此,送走了太多人的生命,就像刚才还喊杀声四起,现在则是万籁寂静,就连陆定国,也已不再,唯留下上方,一本如一方世界的书籍,金光闪闪。
然而在金光闪闪的书籍上,却不和谐的出现了许多裂纹,虽然上方,那时隐时现的文字,也如裂纹般,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裂纹。
只因在场之人均是知道,刚才林逋隐所书写的古圣人道理,一笔呵成,进而有种浑然天成之感,不说硕大的裂纹,就是一只蚂蚁爬上去,也会有种不和谐感。
裂纹在不断变大,好似一个蛋壳,在内部遭受到了撞击,也如一个蚕茧,有蚕蛹在其出。
破茧成蝶,亦或说,破万卷书。由林逋隐书写的卷帙,旋即爆裂开来,一人,自其中破卷而出,正是陆定国。
看来这次,让他不仅在群雄面前失了颜面,还受了不轻的伤,就连那华丽的衣衫,都有些破烂不堪,这还不算,只见他身周各处,斑斑点点,正是被流血所染。
直待他完全行出,拍了拍碎烂的衣袖,凌空而立,冷峻的脸颊,也朝林逋隐冷冷望来,接着冷冷道:“不愧是林老前辈,即使跌下圣人境,也由不得陆某半点大意,这招‘书海无涯’,可是差点要了陆某的命,若非陆某修为新近有所长进,定是要被灭杀在这方书海里。”
林逋隐一笑,道:“陆大人过誉了,老实说,这是老夫最后的手段,只是可惜,没有杀了你。”
陆定国同样一笑,道:“不错,很是可惜,所以陆某便只好杀了你。”
林逋隐道:“老夫一把年纪,死也不再有憾,不过老夫希望,你能放过我徒弟。”
陆定国仰天大笑,道:“我为何要放过他?”
林逋隐道:“陆定国,老夫并不是要你遵守我的承诺,而是去遵守李乘风的承诺,之所以老夫还要强调此事,便是要提醒你这点,你莫要以为,将老夫逼到此处,老夫便不知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