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防才不是专门来关心孙子的教育问题,“他伯父回来了,这几日也在家,孩子没正式蒙学有问题向伯父请教一二也是在理的。”
这是打主意打上他家长子了。
他心里不见得乐意,回家一说,差点没被他娘子捶的。
“怎么就看上咱家阿师了呢?”太过激动,她才发现自己话说得太直白了些,传出去不定要得罪人的,赶忙掩了过去,“就算是阿公的意思,也要大哥愿意呀。老人家喜欢,到底只是孙子,大哥哪儿是儿子,怎么拦得了人天伦之情呢?”
见她一点也不赶着推销出自己儿子,司马懿也松了口气,“名不正则言不顺,大哥有亲生儿子在,阿师过去该难自处了。”又故意打趣她,“你倒舍得这份好前程了?孩子跟着我们不过未必如跟着大哥那样出息。”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了,”埋怨似的瞟了他一眼,“咱们的孩子是怎样的,你当爹的还不知道吗?子不嫌母丑,原本靠着荫封就算不得本事。”
人都是不知后事的,这会儿大家都更看好司马朗,他的儿子翌日也更风光。
凑近低声说,“你当咱们孩子懂了?这个年岁的孩子敏感着呢,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这几日天天黏着我呢。”
子不嫌母丑,至少年岁小的男孩更离不开亲生母亲。
“是这样吗?”
因为当年的缘故,两人对着大女儿阿督管束更宽泛些,而长子则是处处严苛。
司马懿想到,这个儿子未来长成什么样或许未知,至少在孝道上还是可取的。
“只是这事若是父亲开的口,我们是小辈却只能认了。”
“未必就没指望了,您可别忘了咱们的那位大嫂了?”
一想起赵氏那张便秘脸,不由就让人扫兴起来,但春华还真不得不说,“先前因为阿母不喜,她对着妯娌也好,小叔们也好……大概是有恨的,原本她痛恨妯娌们儿子生得多。如今要是过继,她哪会愿意了?”
这倒是司马懿没想到的。
儿子要是过继了,就该叫别人爸妈,爹是司马朗这还没问题,可娘要是赵氏的话……这位既不仁,也不慈。
“我往日能不为难她便不为难,却也被记恨上了,”春华也透着委屈地说着自己的难处,把问题全摊给他看,“今日的大嫂,往后可说不准就是全家的主母了。”
除非她死了,否则司马朗是个厚道人,或者说是个要脸要皮的封建标准好中年,在女儿的婚事上闹得这般混都没给出妻,未来赵氏这主母是当定了的。
以前不觉着,现在想想,有这样一个嫂嫂在,跟着大哥讨生活的几个弟弟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别看她现在被婆婆压得抬不了头,但到司马朗继嗣了,她到底是嫡妻。
“这事儿我们得合计合计,总没等父亲发话,还有一争的余地。”司马懿这么说道。
春华应了下来。
悄悄在袖管里比了个V字,心说,我等的就是你这句了。
仲达有些无奈,每次见他媳妇这副鲜活的表情,就知道铁定没好事儿,但她又实在处处在理。
他家不愿放,人家还不愿意接手呢。
司马朗是个厚道人,作为封建好中年,他哪怕有了庶子,回家还是把孩子给了老婆看管,哪怕这个老婆做错了不少事。
毕竟这个是亲戚,早些年的时候,司马朗带着后母和几个弟弟们逃回家乡,还是得了舅舅家的帮助,那时候见着赵氏,还不免要叫一句表妹。
时过境迁。
赵氏眼中透着感动,心却在泛酸,“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
“辛苦你了。”这句说得淡淡的。
辛苦你什么了,辛苦你还没把这个家折腾够吧。
赵氏小心翼翼地看着丈夫的脸色说话,“您这次回来,是要留多久呢?”
“我这次是把阿遗带回来,又在外任不方便带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