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春华毕竟只见证了这位表姐的出嫁,而未来的事却早不由她去关心后续。
年前,她和张纪两个终是回到了温县。
上已花似锦(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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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的小婴儿白嫩,由山氏惯伺候的姚妈抱给春华,“这便是姑娘的弟弟了。”
这是她的亲弟弟。
此刻山氏斜倚在榻上,头上正扎着布巾,看着大女儿逗着小儿子很有些欣慰地笑着,泛出母性的光辉。
“三弟可由父亲起名了?”
这枚包子生的晚,如今已经排到了老三。
“还没呢。”仍是张家一贯的习俗怕小婴儿折福,“住你外祖父哪儿还好?这些日子没给添麻烦吧?”
老实汇报,“两位老人家身体都安健,女儿平日和纪弟也都得了照顾,哪还用母亲百忙中操心呢。”
话是这么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山氏也并不是不想要女儿,只是这年代子嗣传承是首要的。如今儿子也有了,家里情况更安稳了,便更想着几个月没见上的女儿。
叫到身边仔细地打量了会儿,才默然沉声,“长个儿了,瘦了。”
正在发育中的孩子,几个月不见,可不是便变样了。
个字高了些,原本的婴儿肥也褪下去了点,似乎更有了婉约的轮廓,气质也变得沉静下来,很不如在家时过多的“活泼”。
应该外形上,这年纪的小姑娘只会越长越好看,自然不会如儿童时期那样白嫩的可爱,肢体线条长开了,不由得就瘦下来。
做母亲的看了,总是有些心痛。
春华不当回事儿,坐过来和山氏说着在山家的事。
全都是些平日的琐碎,“大舅舅并不在家,我也多与表姐妹在一块儿。”
山氏原打算是让女儿逐渐地打开交际圈,然而自己没空,到母亲那儿,又正好遇上了天子行经的大事,家家户户的走动也多是停了。
“平日且做些什么?没我盯着,女红做得如何,怕是一脱了管束,你这丫头连针线都拿不起了。”
春华爬过去,给母亲垫好软垫,讨好地谄笑,“女儿可乖了,那用您操心呢。每日早上和着诸姐妹学礼仪识完字,得了空便做女红呢。哎,女儿的字儿也没拉下,每天都给练两页。”
对自家姑娘的文化课,山氏是一点都不担心,正想再问些细节,却听到女儿说了起来,“表姐们都学箜篌呢,女儿也学了点,却是不精通。”
人家学几年都不一定精通呢,你个小姑娘学几个月就想“技艺高超”,做梦!
到底让人给拿来了在山家得的七弦小箜篌,山氏也得家学,自出嫁后却没什么机会拨弄,大多是四处奔波,逃命,回了家还得准备宅斗——早磨光了这位孩子妈曾经的文艺心。
也是怀念,拿着女儿小号的箜篌试了一下,又叹了回,“看着你如今模样,总想着我小时候的光景。”
这位孩子妈是在感叹自己逝去的青春。
女人,结婚生子,安定家宅后院宗族事,然后婆婆妈妈就过去了。
多少如花少女被熬成黄脸婆。
春华也这才想起她的母亲也是位山家女,年轻时候这位世家嫡女该是如何的风华秀丽?
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母亲早回过神,吩咐乳母姚妈,“记得我陪嫁里也有一台琴吧,妈妈给劳动一回,带姑娘去看看。”
山氏的陪嫁中果有一台箜篌,比起春华拿着玩的七弦,这一台制作精美的凤首箜篌本身便是一件艺术品。
然而漫长的岁月里,它唯一的作用也只有,积灰。
战乱来了,经济倒退,连带着上层社会文艺水准都一同下降,曾经的《孔雀东南飞》中描绘的“十五弹箜篌”那